公西仇這廝最煩哼哼唧唧的病患了。
蘇釋依魯剛剛就看到公西仇的武氣兵卒一個手刀下去,給傷兵做了個物理全麻。蘇釋依魯躺在病床上樂嗬嗬看戲,剛笑兩聲就被武氣兵卒瞪了回來。蘇釋依魯心中憋屈。
副將在他隔壁病床躺屍,武膽武者恢複本就快,再加上杏林醫士加持,清理過的傷口熱熱的、癢癢的,好似有無數螞蟻在爬。蘇釋依魯能麵不改色,副將定力就差點,想要聊天轉移注意力:“將軍,此番軍功可是夠了?”
蘇釋依魯側躺著啃果子。
病床旁邊有一張小矮桌放慰問品。
這些果子都是底下人孝敬他的。
蘇釋依魯道:“哼。”
副將看著頭頂:“夠了就好。”
蘇釋依魯:“哼。”
副將歎息連連:“將軍也該走出來了,您看剛才過來看您的褚傑,末將總覺得他在嘲笑將軍。以前您倆可是不分伯仲的,要不是褚傑有個武者之意耍賴破,他早死了。”
不蒸饅頭爭口氣啊!
修為境界都要被褚傑甩得看不到了。
蘇釋依魯頓了一下:“哼。”
副將翻過身看他:“末將知道您不屑與褚傑將軍爭鋒,但、但是——咱們烏州兵馬過兩年要去鳳雒七衛四率輪值,回頭兄弟們被調撥去天樞衛,那多尷尬?您說是吧?”
烏州府兵跟天樞衛褚傑帳下都是有舊仇的,哪怕現在成了一家,但仇恨抹不去啊。
見了麵還是要陰陽怪氣的。
副將糾結道:“被天樞衛的人壓一頭,簡直比被男人壓都惡心難受啊,您說是吧?”
蘇釋依魯:“哼。”
副將點點頭,無奈低垂著頭,歎氣連連:“唉,將軍您這話也有道理,如今的褚傑大將軍可是康國武將之首,他的武運隻會越來越盛……這拉開的差距確實不好追趕。”
蘇釋依魯:“哼。”
副將繼續巴拉巴拉。
作為話題中心的褚傑表情怪異,問道:“你就一個哼,他怎麼解讀這麼多內容?”
副將看著不知何時折回的褚傑猶如見鬼。
蘇釋依魯道:“這叫心有靈犀。”
副將是他的心腹。
心腹連他想什麼都不知道就是不稱職。
蘇釋依魯掀起眼皮看著去而複返的褚傑,開口就是討揍的話:“姓褚的,怎麼又回來了?知道老子憋尿憋急了,特地來扶一把?”
褚傑:“……”
他來了,他又走了。
蘇釋依魯一頭霧水:“有病。”
好一會兒,他站起來踹了一腳副將。
副將:“咋了將軍?”
蘇釋依魯:“老子內急,扶一把。”
副將:“……”
蘇釋依魯也不想的,但他現在雙手都骨折了掛胸前,手腕到手掌部位還能動兩下,怎麼自己如廁?都是一群大男人、糙漢子,彆說幫他扶一把了,碰上極寒天氣,禦寒衣物不足還有抱一起互相取暖的,裝什麼羞澀?
“媽的,虧大了。”
蘇釋依魯的雙手是為了救人才斷的。
他最討厭褚傑這種愈戰愈強風格的對手,不僅愈戰愈強還天生神力,見了就想罵娘。
放了水,回來路上看到一具散發粉色熒光的粉色骷髏,眼眶中的火焰陰仄又瘮人。
旁邊還飄著一根粉色熒光骨頭。
啊,不是飄著。
這根骨頭被人拿著一搖一晃。
“共叔將軍何時回來的?”
粉色骷髏扭頭看過來,不作回答。
蘇釋依魯盯著他旁邊那個小女孩兒,小女孩兒手中拿著的骨頭瞧著像是共叔武的一根肋骨:“軍中何時有年紀這麼小的孩子?”
還拿著共叔武的骨頭玩兒?
共叔武道:“族中晚輩。UU看書 kat ”
蘇釋依魯:“……”
他陷入了沉默。
共叔武跟北漠那點兒恩恩怨怨,自己也有所耳聞,小女孩兒相貌雖未張開,仍是白胖一團稚氣,但五官明顯有北漠的特征。哪個晚輩這麼勇啊,居然敢跟仇家鬨出人命?
小女孩兒怯生生的。
手足無措地想藏到共叔武身後。
蘇釋依魯道:“瞧著挺機靈。”
他讓副將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塊精致的骨雕物件,送給小女孩兒當見麵禮。共叔武是天璿衛大將軍,跟他打好關係,日後烏州府兵去輪值也有機會內定。天樞衛?狗都不去!
湊近一看才發現小女孩兒帶著孝。
剛躺下,副將打聽消息回來了。
繪聲繪色,比手畫腳分享打聽到的八卦。
蘇釋依魯姿勢彆扭地啃果子。
這則八卦還要從兩三天前說起。
共叔武連夜奔赴駝城與龔氏親眷重逢。
雙方見麵,自是一番抱頭痛哭。
蘇釋依魯想起共叔武如今的模樣。
“龔氏老弱心也大,這也能哭得出來?”
真不是嚇哭的?
副將:“一開始是雞飛狗跳。”
不管共叔武是什麼模樣,他好歹還活著不是?相較於生離死彆,變成骷髏不算啥,將門家屬的接受能力一向很強。倒是共叔武的母親哭得幾度昏厥,不攙扶都站不起來。
【我兒,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