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池垂眸不搭理祈善,充耳不聞。
實則內心都開始翻白眼了。
一個兩個都沒有體會到他的用意啊,他明明是在開心顯擺,主上不懂,祈善說他敗壞風紀,忒無趣。顧池將衣領往上拉了拉,真是白瞎了他故意將衣領拉低的用心……
其他人還未過來。
沈棠抄起桌案文書看了兩眼,打發時間。
康時是第三個進來的。
對於康時,沈棠其實不太樂意帶他,但考慮到將康時留在還未徹底穩定的北漠可能問題更大,一個不慎老巢起火那就有意思了。因此,她思慮再三還是將康季壽揣上了。
康時昨日並未隨她一道入浮姑城。
大營這邊有兩具屍體需要處理。
他一來,沈棠就忙問:“季壽,梅驚鶴身邊兩個眼線查得怎麼樣?二人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值得她這般費儘心機要毀屍滅跡?”
不惜將手段下在呂絕身上。
雖說以呂絕的身手,不至於被炸出個好歹,但心理陰影是可能留下的,她也夠狠。
康時昨日因為這事兒一夜未眠。
他道:“確實查出了一些。”
沈棠將手中文書放下,示意他繼續說。
康壽從袖中抽出一卷寫滿記錄的小卷軸,雙手呈遞上去,沈棠接過展開,一目十行看完。眉頭時而凝起,時而舒展。一側的康時還道:“時間緊迫,有些情報還未來得及寫上去。主上可還記得,鄭喬身邊曾有一名實力強勁的武將,姓戚,名蒼,字彥青?”
沈棠道:“戚彥青?記得。”
她對這個武膽武者印象還算深刻。
鄭喬首級是他縫合的,屍體是他埋葬的。
自那之後,再沒有聽到戚彥青的下落,沈棠也沒關注。此刻才注意到戚彥青的“戚”是戚國的國姓:“戚彥青是戚國王室之人?”
康時道:“這倒不是。戚國的戚是戚國開國君主的封號。封地之中,戚姓居多。”
“他如今為戚國效力?”沈棠精力有限,這些年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北漠、高國以及本國民生治理上麵,對西南諸國有防範、有了解但不深入。據她所知,戚國這幾年在西南大陸比較有存在感,揚名的武將之中沒戚蒼這號人。
若他效力戚國,日後又要打一場。
康時:“是,戚國如今的國主也是他一力推上去的,或許有為舊主報仇的心思。”
沈棠聞言笑道:“如此看來,鄭喬做人也不是徹底失敗,居然還有人念他的好。”
“戚彥青當年應該帶走了一塊國璽。”
根據兩具屍體提取到的情報來看,戚國國主是靠著那枚國璽才能邁出最後一步。若無這塊國璽加持,她至少還要攝政輔佐兩年才能鏟除朝中的反對聲音,掌控全局。有了國璽就能“名正言順”,登基受到的阻力也小。
這塊國璽幫了這位國主不小的忙。
沈棠笑容僵硬了幾分,腦中浮現當年鄭喬當著他的麵交托給戚蒼的鳥魚石雕,嘴角弧度往下壓:“嘖,鄭喬果然是留了後手……”
真是人死了都不消停。
她又問:“除此之外,還有呢?”
康時作為刑部尚書,又是優秀的文心文士,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王炸,直接將兩具屍體的褲衩子都脫了個精光。他從屍體這邊還得到不少機密情報,諸如戚國受永生教掣肘,雙方態度曖昧,似合作又似提防。目前階段是合作居多,永生教在西南規模龐大。
“又是永生教?”
“又?”
“昨兒碰見一對師徒,他們說自己是從西南盧國來的,因為永生教排除異己,迫害他教,他們在本地混不下去就逃出來了。其中的徒弟還讓我小心吳昭德身邊的永生教供奉……如此看來,永生教是不滿足西南這片地方,還想跑西北來傳教?嘖嘖,胃口夠大的。”
沈棠不乾涉他人的信仰,但她也不允許他人用信仰妄圖乾涉政治。雖不知永生教的教義是啥內容,隻看這個名字以及它的囂張做派,沈棠就知道這玩意兒不是什麼好鳥,更彆說永生教還站在高國這邊,欠收拾!康時也讚同:“從情報來看,吳昭德是答應了讓永生教在高國傳教,以此獲得永生教的幫助。若能大勝吞並我們,日後還可以奉永生教為國教。”
沈棠:“……”
她要徹底無語了。
吳昭德是年紀大了腦子被驢踢了嗎?
他知道允許一個野雞邪教在境內傳教會造成什麼後果?還將對方奉為國教?也不怕人家站穩腳跟,扭頭將他屁股下的位置掀了?
康時:“吳昭德也存了利用的心思。”
隻是口頭承諾又不是立馬兌現。
事成之後再翻臉就行了。
哪怕是蓋了文心花押或者國璽的聖旨,隻要不認,對他而言就是擦屁股的綢緞,更彆說兌現了。不僅如此,吳賢估計還存著借著合作摸清楚永生教底細,回頭借著永生教為跳板吞並西南大陸的野心。嗬嗬,算盤打得很響。
沈棠半晌吐出一個字:“6!”
吳昭德這是將哄女人的把戲用在永生教頭上了,先各種許諾讓永生教相信,勞心勞力陪著他創業奮鬥,敲骨吸髓,事業有成之後再將人踹了。也不知道永生教有沒有信。
康時對此點評道:“各懷鬼胎。”
雙方都是明麵上笑嘻嘻,背地裡都藏了一把刀,準備隨時捅進盟友的心窩子。沈棠詫異道:“為何兩具屍體會有這麼多情報?”
屍體生前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康時道:“梅夢與永生教有合作。”
沈棠:“……”
康時又道:“她還是眾神會西南分社的副社,雖不如當年的元良那般如魚得水,但在眾神會西南分社的話語權也不弱,是那位戚國國主一力支持捧上去的,甚是難纏。”
沈棠:“……”
康時繼續道:“永生教的教主……”
他似乎在遲疑要不要繼續講。
沈棠看了一下左右,營帳內就四個人,算上貓在帳篷頂護衛她安全的公西仇,一共也就五個人,其他人還在趕來的路上:“此地無外人,有什麼話你說吧,不用忌諱。”
康時視線瞥了一眼帳篷頂的方向。
“梅夢與永生教、眾神會西南分社,皆是同床異夢,她私下借用眾神會調查永生教的底細。查出這位教主疑似是武國五大名將之一,與北漠戰場活躍的雲達是一個時代的……”
_(:з」∠)_
剛剛發現自己上一章標題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PS:今天去看本地蒲岐的民俗活動抬閣,人真的多啊,太多了,差點兒被擠成人肉小餅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