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雲達同一個時代的……”
沈棠略有些頭疼地按揉太陽穴。
“也是二十等徹侯?”
她想到那個棘手的偏執瘋批老登。
要不是雲達心中有一個更遠大的瘋批夢想,致使信息不對等的圖德哥在戰略布置出了致命問題,一戰就將精銳打光、元氣大傷,北漠之戰也不會這麼快結束。如今又冒出來一個老不死的,還折騰出一個頗有規模的野雞邪教,教眾分布廣泛,比雲達更棘手。
康時麵色凝重地點點頭:“嗯。”
沈棠吐出一口濁氣,兩手一攤道:“既然如此,我們也隻能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二十等徹侯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摘了腦袋、捅了心臟,不信他還能活。”
康時臉部肌肉似乎更僵硬了。
他道:“那位應該不是血肉之軀。”
沈棠腦門跳出了問號:“何意?”
“此人跟半步差不多,介於生死之間。武國王都舊地仍有幾位名將的傳說,每年武國亡國忌日,民間孩童就會扮演他們遊街祭祖,那名武將就是白骨的形象。”康時對此也有了解,隻是沒想到這位白骨武將跟永生教的教主是同一人,這些消息還不是最糟糕的,康時道,“此人成名時間比雲達更長,武國亡國之時,他就已經是二十等徹侯。”
沈棠的心也跟著沉了幾分。
康時又道:“自賊星降世以來,有跡可循的二十等徹侯就三人,他是其中之一。”
兩百多年間誕生的二十等徹侯肯定不止三人,隻是大量文獻記載在戰火中遺失,再加上一部分武將功成身退後隱居世外,實力提升也不為外界所知,明確記載才這麼少。
那人能占到一個名額,可見分量多重。
沈棠:“……”
她歎氣道:“確實棘手。”
還是一個比雲達更加棘手的老登。
雲達雖然建立了門派,但他奉行的是隨緣以及精英教育,隻有撿到合眼緣的孩子才會收入門下,規模有限,兩個弟子還入了沈棠帳下,算是給她做嫁衣了。這個老登不一樣,人家廣撒網,用宗教發展信徒擁躉。沈棠都不敢想西南大陸有多少永生教的信徒?
幾萬?
十幾萬?
上百萬甚至更多?
康時看著露出愁容的沈棠,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武國忌日的遊街祭祖之中,這名武將身邊必有文士相隨。這名文士在武國覆滅後銷聲匿跡……”
顧池緊張地道:“季壽的意思……”
康時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名文士隨他一起隱退了。文心文士的文氣不如武膽武者那般陽剛暴戾,對筋骨血肉的溫養效果也更強,壽數不會短。”
這意味著那名文心文士也還活著。
根據武國舊地流傳的傳說來看,二人是叔侄,母親帶著文士改嫁入門。在這個朝不保夕的混亂世道,孩子就是希望,哪怕是妻子前夫的孩子,也能當做家族子弟視如己出培養。因此年紀相近的叔侄二人玩得好,一同長大培養出了深厚感情。一文一武,相輔相成。
戰場隻要有一人現身,另一人必然會出現,以至於武國舊地迄今還有二人傳說。
沈棠不僅要麵對一個老古董武膽武者,還要對陣老古董文心文士,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頭疼。她問康時:“關於這個文心文士的情報還有多少?他的文士之道,善用的軍陣以及言靈?能不能找到他出陣作戰的記載?”
康時隻能遺憾搖頭。
不是他不想找,而是武國存在時間太短,亡國之後,被武國覆滅的小國紛紛複國,或多或少都有焚毀武國相關的文獻。少部分流傳下來的記載,也多半被武國親信建造的國家繼承,極少遺失在外。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康時將視線投向祈善:“眾神會那邊或許有記載,若眾神會也沒有,那就真沒了。”
祈善搜索腦中的記憶。
眾神會西南分社的文獻他基本都翻閱記錄過,武國相關的內容也不少,符合康時口中條件的文士武將……還真有。祈善眸光微亮,不多會兒又被失望取而代之:“書庫確實有二人相關的記載,但都是身世經曆,少有戰績方麵的描述,文士唯一的描述……”
祈善頓了一下,麵色古怪。
“隻有‘詭譎驍勇’四字……”
這四字放在一個文心文士身上有些怪,畢竟在主上之前沒有文武雙修成功的,文心文士那點兒武藝能跟誰正麵拚?白骨武將的記錄倒是多一些,此人的作戰方式跟共叔武差不多,不僅能指揮活人打仗,還能指揮死人作戰,召喚出的死人都是他的衛兵親信。
戰鬥力相當恐怖。
鐵蹄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沈棠口中細細咀嚼這四個字的含義。
這可是跟雲達同時代的文心文士!
她感覺棘手之餘也生出幾分躍躍欲試:“活了一把年紀的老古董,文士之道和文士之道圓滿應該是標配。隻是不知道他修煉這麼多年,有無接觸到更高層次的境界……”
文心文士的體係跟武膽武者不同。
武膽武者還有二十等劃分,一等一等晉升,文心文士就刷個熟練度,文士之道也隻有初始狀態和圓滿狀態兩種。不知道這個老登活了這麼久,是不是整出了圓滿PLUS?
“敵人的情報,咱們是一問三不知,不過不用慌,這個文心文士敢來,咱們就敢將他褲衩子扒個底朝天!隻需派出公義即可!”
任何人的文士之道在欒信跟前都是透明,不僅透明,他還能複製粘貼給自己使用。
沈棠要操心的是對方文士之道太厲害,公義那個老年機可能帶不動,但能弄來具體情報也算大功一件:“這對叔侄如今在何處?”
康時幽幽丟下一顆驚雷。
“永生教教主下落不知道,但那個文心文士如今就在吳賢高國,這次多半出手。”這對叔侄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若是戰事膠著,永生教教主大概率會帶著他的死亡衛兵上場,這一仗不好打。即便己方都抗住了,永生教還有大批信徒前赴後繼上戰場。
沈棠對此隻能憋出一個字:“6!”
她有一瞬都想擺爛了。
反正滅世十二年倒計時也開始了。
要是真打不過就躺平吧,十二年後,甭管是永生教教主還是什麼老登文士,眾神會啊、吳賢高國啊、梅夢什麼的,通通都要嘎!
早死晚死都要死,何不早死去排隊,說不定還能提前喝上孟婆湯開啟下一世呢。沈棠心情暴躁,將能想起來的仇家都問候一遍。
顧池默默承受著主上崩潰的心聲。
沈棠的自我修複能力一向強大,抗壓能力一流,崩潰過後又默默修複,腦中靈光一閃:“季壽,你說那個文心文士已在高國吳賢身邊?他在永生教的職位是不是供奉?”
“這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