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淺!
他明明是覺得眼前這位龔雲馳的“妻兄”有些問題!方才數次提到沈氏被夷九族,那麼濃烈的仇恨、數百條人命債,控製情緒再好也會露出破綻,此人內心卻是一片空白!
這河狸嗎?
這不合理!
倘若是用言靈抵禦他的讀心也就罷了,偏偏沒有文氣調動痕跡,換而言之,這位沈小郎君是刻意放空心神,不想不念,始終戒備著他。
倌兒倒是注意到一個細節。
“龔氏那位五大夫逃亡在外?”
沈棠點頭:“是啊,我探聽到的是這樣,不過這是一月前的消息,現在不知被抓了沒。”
龔騁眼睛驀地一亮,激動抓著倌兒道:“五大夫……翁之、顧先生,那一定就是二叔了!”
彆看五大夫僅是武膽中的第九等,但龔騁那位二叔年紀尚輕,天賦又是公認得好,年少成名的典範,還有極大的成長空間。若沒有這番變故,未來成就不下十四等右更!
這是他這麼多天來聽到的最好消息。
隻要他二叔還活著,未來還有希望!
沈棠不忍心給他潑冷水,想說的話在喉嚨滾了數滾,最後還是被她咽了回去。
“倘若沒其他事情,我便不叨擾了。”
那個姓顧的青年會讀心,跟他身處同一片空間、呼吸同一片空氣,她渾身不自在。
龔騁道:“妻兄……”
沈棠在內心按下狂跳的青筋和蠢蠢欲動的暴力,笑容十分勉強:“既然三拜未成,她也香消玉殞,這個稱呼便罷了吧。”
龔騁臉色刷得一下白了:“可……”
“在下沈棠,字幼梨,隨你如何稱呼。”沈棠表情木然。喊啥都行,隻要不再喊啥“妻兄”就行。不需要一遍遍提醒她,頂著張漂亮小姑娘的臉還天天被誤認為男孩兒,太悲傷了。
龔騁舒了口氣:“好,幼梨。”
沈棠敷衍地行禮:“告辭。”
“稍等!”龔騁勉力起身,目光真誠地看著沈棠,“倘若以後有需要在下的地方,義不容辭。”
他本想說沈棠有麻煩可以找他——這位前任妻兄大舅哥生得一副好相貌,又年幼,一人在外漂泊不知會碰見多少困難,旁的不說,吃穿用度就夠頭疼了——但轉念一想,自己比人家還落拓。前任妻兄好歹丹府完好,即便文心品階不高也能勉強過活,反觀自己呢?
傷員一名,還要靠舊友接濟照顧。
真若碰上麻煩,誰幫誰還難說呢。
於是,他隻能給予一個未來的承諾。
沈棠腳步一頓,臉色複雜。
“好,你的話,我記下了。”
她前腳離開,青年後腳便問:“雲馳,你對沈氏一門了解多少?家主一脈多少人?”
龔騁在二人攙扶下回到塌上躺好。
“顧先生問這些作甚?”
“你那位妻兄來的時候說過,這幾幅畫……”青年說著將那幾幅讓男人女人都浮想聯翩的秘戲圖遞給一臉茫然的龔騁,“它們可都是你妻兄口中的‘兄長’所畫。所以,沈氏有多少子嗣?”
龔騁接過來,毫無心理準備地打開。
衝擊撲麵而來。
下一息,手指似被火舌舔舐,嚇得他忙將畫丟開,一副見了鬼、大受震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