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
四寶郡郡守設宴款待翟歡兩兄弟。
宴席正酣,他神色鄭重地行了大禮,驚得翟樂蹭得起身,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府君何須這般大禮?我等能得府君信任委以重任,自當儘心儘力,護送稅銀安全抵達。”
翟歡雖未站起身,但也拱了拱手,放低姿態,回絕郡守的大禮,言明會儘力配合。
郡守得到兄弟二人的承諾,稍稍放心。
宴會之上,他還給兄弟二人引薦了另一位人物——此人是郡守的屬官,同時也是率領孝城附近數千駐軍的都尉之一。此次任務將由他率領一千精銳,配合翟歡兩兄弟執行。
這位都尉生得人高馬大,膚色微黑。
國字臉,絡腮胡,雙眉粗濃,黑眸威嚴,瞳仁偏靠上,瞧著有幾分不近人情的傲氣。
不知是情緒使然還是他生來就是一副固執凶悍相,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不太友好。
哪怕郡守熱情介紹三人相識,他也是不冷不熱,隨便拱手算回應過了,說話更是惜字如金,或“嗯”或“哦”或“久仰”,翟樂這樣有社交牛批症患者也忍不住想離他一射之地。
郡守熱情了一陣也冷淡下來。
直到——
郡守暗示他以翟樂為首,那張國字臉瞬時陰沉下來,拉得老長老長,隻是不好當場發作。
這完全不可理喻!
翟樂二人並非本土人士,不可信。
一個堪堪弱冠,一個乳臭未乾,這倆毛孩子加起來年紀都沒有他大,即便他們天賦出眾,但缺乏經驗,與其他兵卒一點兒不熟,一旦碰到了敵人,指揮調度便是個大問題。
如何能與自己相比較?
哼,竟然還他從旁協助?
如今這位郡守簡直瘋了!
稅銀事大不假,但為了這麼件事情擺出這麼大陣仗,搞什麼真假隊伍障眼法,駐軍兵力四分五裂。一旦有了民亂或者其他敵情,怕是防都防不住,他心裡越發不滿。
當然,他心裡也清楚。
因為他曾是前任郡守心腹,又時常唱唱反調,現任這位郡守看他非常不順眼。這幾年更是有事沒事找他麻煩,明擺著故意磋磨他。這次更過分,直接將他麵子往地上踩。
翟樂聽了郡守的話也是頭皮發麻。
急忙起身推辭。
幫忙可以,但拿決策統兵權利就算了。
這又不是啥好玩意兒,根本就是拉仇恨!
郡守倒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有能者居之!
這位都尉在任數年沒犯過一次錯,但也未立過一次功,說白了就是平庸!做事縮頭縮尾,性格猶猶豫豫,練兵還行,但決策少了果斷。過了而立之年,修為再無長進。
若非實在無人可用……
哼哼,郡守甚至不會想起他。
反觀翟樂,年紀輕輕便是七等公大夫。看著麵皮稚嫩,但言談舉止都看得出骨子裡是個果決的,又有默契配合的堂兄翟歡在側。若願意接過指揮權,行動不受掣肘,明顯比這個蹲著茅坑不拉【屎】的老家夥好得多。隻是雙方都不願,他也不好強求。
隻是,他橫插一腳還是讓都尉對翟樂二人生出了不滿,單方麵結下了梁子。
郡守將都尉神情看在眼裡,內心冷哼。
設宴第二日啟程。
與祈善他們預料得大差不差,郡守不僅放出十幾條假消息,還搞了四假一真五支稅銀隊伍,分彆從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出發,每一支路線都不一樣,但隊伍配置大致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