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的校園生活中規中矩。
不知道是吸取了第一天不算太成功的教訓,還是課程安排確實如此,隨後幾天他們的日常被各種理論課程塞滿。
如國文數學之類的基礎課程都由輔助監督,或是窗中有經驗的成員來教授,他們熟悉的輔助監督西村慎一也來過一次,他出人意料地很擅長理科課程。
除此之外,一年級還得學好幾門咒術基礎理論。咒術高專發給他們的課本薄得像路邊小吃店的菜單,重點內容全靠教師講述,真理托著下巴聽夜蛾詳細講述不同的咒術學派,就像是在聽故事一樣。
好學生夏油傑嘗試記了兩天筆記,隨後立刻便發現這實在沒有必要——咒術高專甚至沒有任何書麵考試,與自身術式關聯不大的學派理論隻需要在腦海中留點印象,爭取做到未來見到時不會一無所知,以至於遭人暗算即可。
歸根究底,咒術師這行吃的是天賦。
這說法極為殘忍,卻又無比真實。
不過說起整個咒術師的“行業現狀”,除個人天賦外,還有另一個似乎極其重要,但也經常為人忽視的部分。
——那就是結界術。
又是一節理論課結束,被委托教導他們結界術的咒術師在講完課之後匆忙離去。
“基礎的結界術,比如‘帳’那種的,基本上沒有任何使用難度吧。”
真理對結界術仍保持著一貫的態度,但在更加詳細地聽過課程後,又難免生出一些新的想法,“但這也隻是最基礎的帳才會這麼簡單,隻依托於言靈,本質上就好像是預先已經被寫好了程序,使用的時候,隻要用言靈來啟動程序就好了。”
而咒術師有時會出於實際使用的需要,自行更改帳的限製內容,如針對擁有一定程度咒力的對象,或者針對某一個特定的人。
這種時候,就需要使用者的水平稍高一些,有能力在原本的程序上進行篡改,或是索性自我編織一套全新的程序了。
結界術的運用在咒術界極為廣泛,雖然大多並不起眼,但確實與咒術師的生活密不可分。
“是這麼回事吧。所以呢?”
兩個男生下課就勾肩搭背去買碳酸水,隻剩下鄰桌的家入硝子手裡捧著一本醫學相關的書,一邊翻看,一邊順帶聽她講述。
“問題是,作為基底的‘程序’是由那位‘天元大人’寫的。”
真理指指她們的腳下,談起她們剛剛才在理論課程上聽過的內容,“並且天元大人能夠做到讓自身的結界覆蓋整個本土,還能夠增強內部所有結界術的強度……”
“哦……然後呢?”
硝子手上的書又翻過一頁。
“哎呀,硝子!”
真理按住她翻書的手,“你聽到這個,不覺得結界術分明有其他更好的用途嗎?”
“欸……是什麼?”
“全國範圍!結界術!能夠在一定的基礎上自主設置細分條件,還能夠針
對有咒力的對象!”
真理每說一項,就豎起一根手指,最後“啪”地一拍手。
“所以說,有這樣的條件,為什麼咒術界不乾脆在城市裡做設置標準的咒力普查呢?”
如果能夠布下監測咒力的結界,或許就能夠更好更有效率地,發掘潛藏於普通人中,有成為咒術師天賦的孩童。
那麼長久以來,咒術界為什麼沒有采取任何這方麵的措施?
是不想嗎?還是不能呢?
咒術高專每一年都隻有寥寥數名新生入學,大多是咒術師家係的後裔,而像真理自己與夏油傑這樣普通人中“變異”出的野生咒術師少之又少。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就真理所了解,散落在全國各處的詛咒師分明大有人在,這些人在暗網之上堂而皇之地傳遞情報,甚至許多詛咒師還光明正大地結成集團。
說是暗網,實際上卻基本無人不知。前兩天五條悟還笑嘻嘻地給他們看自己在暗網上被懸賞的照片,滿不在乎地評價這些詛咒師,“人菜膽小,這幾年都沒什麼人接我的懸賞了”。
詛咒師和咒術師的區彆看似很大,實際最根本的無非是“是否使用自身的能力傷害過普通人”。
多年以來,從咒術師陣營脫離,成為詛咒師的例子雖說也有,卻並不算常見。如今遍地開花的詛咒師總不會是突然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他們的生平,他們之所以成為詛咒師的始末,從未引起任何人的關心。
或許他們曾經也隻是出身普通人中,又因與周圍格格不入而成為異類。
就像是真理自己,如果沒有恰好碰到夜蛾,誰能保證她現在還會站在這裡?
這樣想的話,如今咒術界人手不足是常態的局麵,或許並非因為“咒術師大多誕生在家係中”,而是由於“誕生在家係中才更可能成為咒術師”導致才對。
明明在許多事情的處理上,都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
“這麼說是有點道理。”
家入硝子聽她說完,捧場地點點頭,然後毫不留情地把真理按住她的手拍下去,“但這種事,最後還是要那些‘大人物’同意才行吧,上麵裝聾作啞,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指的是總監部的那些老人家?好煩……我不喜歡他們……”
真理懨懨地趴在課桌上,“反正最後又是什麼派閥啊,黨羽啊,搶人搶資源,對吧?……總是這些東西,乾脆彆管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不就好了。”
“……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單純嘛。”
家入硝子稍有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合上書,也和她一樣趴到桌上,用手托著下巴,“明麵上說是有咒術師資質的人稀少,但私下裡可說不一定。”
她把頭扭過來,又看了一眼真理。
家入硝子在心裡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