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京都校這邊的反應來看,顯然特級咒物兩麵宿儺的手指出現在賽場之上,是一樁無人料到的意外事件。
輔助監督嘴裡雖然說這是準備階段出現的失誤,但真理卻並不相信這套說辭。
意外有可能會發生。
但接二連三出現的意外一定不會隻是偶然。
比起“是誰做的”,更加讓真理煩惱的問題其實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開學之初,阪口與真島兩位同學莫名被卷入他們的任務之中,被催眠的阪口同學至今未出現任何異常,真島同學也已在五條悟聯係的咒術師的幫助下,擺脫了咒物的影響,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之中。
遺憾的是,二人都對背後可能存在的內幕一無所知,沒法在請報上提供任何幫助。
據那位來幫忙的咒術師說,她們的記憶有很大可能被人為“剪裁”過。
真理一直在想,這樣的結果,對於特地安排這一切的人來說算是計劃成功了嗎?
如果成功,那麼對方到底從中獲得了些什麼?
……結合這次特級咒物的出現,一個古怪的猜測在她心中正逐漸成型。
“硝子。”
真理冷不丁開口,“我的能力是不是真的超——級罕見?”
她們此刻正結伴走在通向京都校入口處的小道上,正式踏上回程之旅。
第二日的個人賽實在乏善可陳。
因為前一天的意外事故,京都校眾人之間的氣氛就顯得有些消沉,比賽沒什麼波瀾地飛快結束,東京校贏得輕輕鬆鬆明明白白。
等到返程當天,兩個男生被夜蛾扣在後頭,幫忙做些事後收拾的體力活。家入硝子提出想去車站買些紀念品,女孩子們就把行李統統丟給男生,兩手空空先行離開。
“那是當然的吧。”
家入硝子偏頭看她,“你和五條不都是特殊款?‘六眼’在五條家好歹還有先例可循,像你這樣聽都沒聽過……怎麼忽然這麼問?”
“也沒什麼。我就是在想……”
真理有一搭沒一搭地卷著鬢發,若有所思,“……如果是有人想要逼我動手,以此來試探我的能力,似乎也不是說不通。”
不管是前一次還是這一次,意外事件本身都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多實質影響。
但也都將一些不同類型的事例送到她眼前。
吞服咒物的普通人在她眼中無所遁形,僅僅被催眠的普通人她卻無法快速辨彆。
兩麵宿儺的靈魂碎片旁人看來或許棘手,她卻並不畏懼,甚至能夠做到主動直接對其進行乾涉。
從這個角度考慮,就像是有人在特地為她精心挑選接下來要遭遇的事件,一點點試探她能力的範圍。
……不是說不通。
就是多少令人感覺有點離譜。
“你還是懷疑總監部?”
家入硝子聽她說完猜測,沉吟片刻,提出自己的想法,
“有這個可能性。不過,我倒是覺得那些老爺子們沒有這種膽量,也沒有這樣慢慢試探的耐心。”
他們那些人大腦早就萎縮,隻會用更傻,更直接淺顯的手段。
反轉術式持有者話音中帶著揮之不去的不屑與嘲諷:
“比如收買或威脅,拘禁、封印、死刑之類的。這才是總監部最常用的幾種套路。”
真理聽她這樣說,倒是一時間把那些陰謀猜想先放下了。
她看向家入硝子神色一如往常的側臉,想了想,還是伸手輕輕撫了撫對方的後背,小聲安撫:
“沒關係的,硝子。不用管那些人的要求,不用勉強自己,我們都會幫你。”
家入硝子停下腳步,神色莫辨地扭過頭去看她。
真理坦然回視,口中仍淡淡吐出誘惑人心的話語。
“所以你想去哪就大可以去,想做什麼就大可以去做。
“同樣的,不想做的事不做也可以。
“不當醫生也可以,不整天被限製在高專內等待救人也可以。”
她一派理所當然的模樣,理直氣壯地說:
“這又不是硝子你的義務。”
家入硝子一時失語。
在她看來,麵前這女孩說的話隻能用“傻乎乎的”來形容。
天真又樂觀,半點也不顧全大局,完全不現實。
——卻又該死的很動人。
“……”
家入硝子張口欲言,唇瓣微扇,片刻後又閉上嘴巴。
她深吸一口氣,忽然蹲下身抬手抱住頭,把臉整個埋進手臂中,隻從縫隙中傳出些許細小模糊的呻//吟。
“硝子?”
真理不明所以,喊了一聲。
她正打算也學著對方的樣子蹲下身,家入硝子又“噌”地筆直站起,雙手用力按住她的雙肩整個人朝她逼近,讓真理忍不住向後仰身。
“真理!”
對方胸膛起伏,神情嚴肅,臉上還殘留著一抹可疑的紅暈,“對我也就算了,類似這樣的話,你千萬千萬……千萬不能隨便和五條夏油那種人說!”
家入硝子反複強調:“對其他人也最好彆這樣——你根本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啊?呃……哦。”
真理被她捏住肩膀前後搖晃,暈頭轉向地答應下來。
答應歸答應,她心裡實則很是不將家入硝子鄭重嚴肅的態度當一回事,還有點小小的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