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丫頭得大小姐賜名,也都紛紛跪地謝了恩。
剛進府的小丫頭,要先調教幾天規矩,尋摸好了性兒,沒有問題之後,才會到主子屋裡伺候。
瞧完了人,虞幼窈回到了屋裡,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爬在桌子上。
許嬤嬤安排了幾個丫頭學規矩,便回到了屋裡,見虞幼窈爬在桌子上,眼兒發愣地盯著鳳首香爐裡的薰煙瞧。
“這就心裡不痛快了?”許嬤嬤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虞幼窈接過茶杯,卻沒喝:“嬤嬤,你有沒有見過祖母屋裡的紅玉?長得可漂亮了,今年與琴心一般年歲,平日裡就做一些針線活兒,祖母將她當半個姐兒養著,我屋裡許多香包、小衣、鞋襪,都是紅玉在做。”
許嬤嬤一聽就明白了。
老夫人養著紅玉,擱在身邊調教著,等將來虞幼窈一定親,紅玉就要派到虞幼窈跟前伺候。
主仆兩磨合幾年,處出了情分,到了出嫁的時候,這丫頭就會跟著一起陪嫁。
模樣兒長得好,又是打小養到大,當成通房在調教,這樣的丫頭好拿捏,對主子也忠心,又擅長討男人歡心,做了通房,能幫著主母固寵固位,甚至是鬥小妾、鬥姨娘,將來懷了孩子,就抬了姨娘,這孩子也會成為嫡子的助力。
大戶人家無論哪家都養了這樣的丫頭。
這樣的道理,家裡雖不會大張棋鼓,可也不會瞞著來做,稍長一點年歲,也該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虞幼窈一瞧了琴心,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虞幼窈呶著嘴兒:“我也才半大一點,沒訂親,也沒嫁人,卻要先幫著未來還不知道是誰的夫君養小妾,嬤嬤,我不喜歡這樣兒。”
半大一點的姐兒,說這樣的話,也著實不妥了一些,可許嬤嬤卻沒製止她——
“誰也不喜歡這樣,可嫁了人之後,身為媳婦子,你要孝敬家中長輩;”
“身為妻子,你要為丈夫開枝散葉,排憂解難,管家內宅;”
“身為主母,你要管家經營,興家旺族;”
“身為一個女子,你還當修齊己身,打理自己的嫁妝,這才是你立身立家真正的底氣;”
“身為嫡母,你還應該教養家中兒女,安定內宅;”
“更甚者,大到外出結交,小到人情往來,事事樁樁都需要你出麵;”
“這些,都是你必儘義務,可事實上,一旦嫁了人,你真正要做的事,還遠遠不止這些,如此一來,你便沒有太多的時侯與夫君朝夕相處,再深的夫妻感情,也會被身為嫡妻的責任消磨。”
虞幼窈聽得腦袋都麻了:“所以,與其叫旁的那些心懷鬼胎的小妖精勾走了,還不如我主動給他安排一個,至少我不用擔心,自己身邊的人對我心懷二心。”
排斥都寫在臉上了,許嬤嬤輕歎:“大戶人家哪個姐兒也要經這一遭。”
虞幼窈陡然就想到了謝府:“我外祖家就不會這樣,謝府有不納妾的規矩。”
許嬤嬤覺得虞幼窈有這樣的想法,有些離經叛道,卻並沒有製止:“如謝府這樣規矩的人家,京裡頭卻是沒得,如虞府這般重規矩的人家,還是少數。”
以老夫人對虞幼窈的寵愛,將來虞幼窈也不會遠嫁,又以她如今的名聲與教養,將來是必然要嫁進高門,做那宗婦,長媳。
她的未來一片榮華似錦,可這樣的路隻有走過的人才知道辛苦。
虞幼窈抿了嘴兒,沒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