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黃楊木梳早晚梳一梳頭,也能緩解疲累,活血養神。
卻也沒想旁的。
可這會兒,眼見著小姑娘手裡拿了,他親自雕製的黃楊木梳,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發,握著扶手的手止不住地輕顫,想要親手拿過黃楊木梳,如父親幫著母親梳頭那般,也幫著小姑娘一下一下地梳發。
周令懷垂下了眼睛,握扶手的手漸漸收緊了,又緩緩地放鬆,如此數次之後,他拿下了手,右手摩挲了腕間的木犀香珠:“好!”
說完了,他低下眼睛。
手腕上的木犀香珠,竭黃中透一縷溫澤,不見一絲粗糙,一圈又一圈地繞纏在腕上,仿佛連心也被束縛了一般,可這內斂的香,卻沁著心脾,令人心中歡喜,心悅自生,便也覺得被束縛了,也是甘之如飴。
周令懷抬眼,小姑娘一隻手腕上,戴著虞老夫人送的血蜜蠟佛珠,寶光盈然,瑰麗生暉,而另一隻手腕上,也戴了與他一樣的木犀香珠手串。
他不由笑了,就聽到小姑娘聲音歡快:“表哥今兒送的禮物,我簡直太喜歡了,太驚喜了,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端午節了,謝謝表哥。”
周令懷頷首:“也要謝謝表妹,這也是,”他偏頭瞧了手臂上的“合歡索”,指腹輕輕摩挲了腰間的香囊:“我過得最有意思的端午節。”
最好的端午節,大約就是兩個人,都為彼此精心準備了最好的心意。
這時,春曉過來了:“小姐早膳準備好了。”
虞幼窈連忙笑了:“表哥,我們一起去用早膳。”
有表哥陪著一起,虞幼窈覺得連早膳也變得更美味了,於是又多用了一碗碧梗粥。
周令懷便忍不住輕笑:“吃很少?”
虞幼窈一時大窘,但她在表哥跟前兒,一向是嬌寵慣了的,呶著嘴兒:“我今兒打卯時就起來忙活了,餓得太狠了,才吃了這麼多,我平常不會吃這麼多,最、最多兩小碗粥,”說到這兒,她就鼓了鼓雙頰,瞪著眼兒凶巴巴地瞪著表哥:“表哥是不是嫌棄我吃得多?”
周令懷哪兒敢說一個“是”字,連忙搖頭:“沒有,我是覺得表妹能吃是福,身體好,如此甚好。”
他突然就想到,初入虞府那日,小姑娘圓乎乎的一個小人,透了嬰兒肥,卻是心如琉璃,眼裡頭澄澈一片,淨穢無瑕。
他當時就想,沒想到虞府竟藏這樣一個小嬌嬌。
便也覺得,小姑娘圓潤著也是可愛。
多吃點似乎也頂好?!
虞幼窈歪著頭看表哥:“我不管,就是我吃得多,表哥之前答應我的話,也不能反悔喔!”
說了,以後她落魄了,就要養她,不能反悔喔。
周令懷倏然失笑:“我記著。”
虞幼窈終於覺得高興了,又盛了一碗碧梗粥,擺到表哥跟前:“那表哥要多吃一點,能吃是福,身體好,如此甚好。”
周令懷其實已經比平日多用了一碗,這會兒已經飽了,可瞧著小姑娘笑盈盈地望著他時,便覺得,他還可以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