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低眼,瞧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平王,命令:“把人救醒了。”
禦醫連忙從藥箱裡取了一個瓷瓶,從裡頭倒了枚褐黑的藥丸,喂平王吃下了,這是十救丸,專門養命,吊命的秘藥,之後又狠掐了平王的人中。
不一會兒,平王悠悠轉醒。
待發現自己在金殿之上後,也不顧得傷,掙紮著從擔架上起來,跪到地上:“老臣,鎮梁州平南王梁嘯,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一手支著額:“平王,你未經宣詔,私自進京,其罪當誅九族,你可知罪?”
梁嘯五休投地,趴著沒動,卻顫著聲音:“老臣知罪,但老臣雖死不悔,去年南蠻大肆進犯南境,是老臣鎮守不力,以致南蠻殺我大周百姓,劫我大周錢糧,折我大周威風,損吾皇顏麵,老臣自知有罪,數度請旨,請陛下降罪,卻沒想,一晃半年,陛下始終未曾下罪,老臣於梁州,惶惶不可終日,私自進京,亦無他心,隻求麵見聖上,以證老臣忠良之心。”
一席話,字字肺腑,句句懇切。
聽了他這話,朝臣們不約而同便想到了,三年多前,也是因為吃了敗仗,最後被宣詔入京,以謀逆論處,子死,妻女亡,滿門皆化灰燼的幽王殷厲行。
如今,梁州這情形與當初幽州何其相似。
朝廷始終沒有降罪,換作任何人也會誠惶誠恐,擔心朝廷在憋什麼大招。
梁王心中惶恐,唯恐落了幽王的下場,隻好賭了一把,拖著重傷之體,攜著世子,私自進京,向皇上表忠心。
當下便有人搖頭歎息。
三年多年,幽王謀逆一事,終是駭破了藩王的膽兒,一個個都是誠惶誠恐,如履薄冰,生怕惹了聖怒。
朝臣們能想到的,皇上如何不能想到,他轉頭瞧向了內閣首輔夏言生:“可有此事?”
夏言生拱手回答:“從去年至今日,平王一共上疏六封,請求聖上降罪,但年關將至,科舉在即,朝廷延攬人才,是大興社稷之根本,迫在眉睫,不容輕疏,經內閣商議之後,此事定為容後再議。”
去年,除了平王吃了敗仗,還有長興侯打了勝仗。
俗話有說,有罰有賞,若處置了平王,打了勝仗的長興侯,是不也該一並賞了?
他一直壓下這此,也是打算等科舉過後,虞宗慎接了戶部尚書一職後,再稟了皇上,封賞功臣。
如此一來,也能製衡威寧侯一係。
皇上點頭,也算認可了他的說法。
梁嘯顫聲道:“老臣對聖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鑒,老臣此次進京,是為了……”
屋裡傳來軲轆的聲響。
虞幼窈下意識朝門口看去,就見表哥轉著輪椅進了屋。
周令懷淡淡掃了一眼夏桃,淡聲道:“下去吧!”
周表少爺這一眼,令夏桃呼吸一窒,腦袋都空了,待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到了門外,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表哥,你可知平王進京有什麼目的?”虞幼窈一驚之後,便也鎮定下來了,畢竟是一早就知道的事,便也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震驚卻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