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皇上的怒火像是繞了一個彎,刻意忽略了老大。
現在看來,哪兒是因為什麼奏疏?分明就是他們虞府,住了一尊手段莫測的大佛,手都伸到聖上跟前了。
虞老夫人臉都繃緊了:“你與幽王世子殷懷璽是什麼關係?”
周令懷淡淡道:“相識於年少。”
虞老夫人麵色緩和了一些:“既然閒雲先生遞了拜帖,自然要好生操辦,以免失了禮數。”
周令懷是打幽州來的,橫豎都和幽州脫不了乾係,虞府也是一樣。
就目前看來,幽王世子殷懷璽不容小覦,隻待長興侯押解進京,幽王罪名洗涮,必定是要複爵,複位。
而殷懷璽,做為幽王嫡子,又是世子,少不得要承父親爵位,幽王是含冤而死,皇帝少不得要補償,世子殷懷璽還要另外厚賞。
虞府和世子殷懷璽牽扯上關係,也不是什麼壞事。
而且,有些事也是避不開。
從虞府接納了周令懷那一日起,就理應承擔任何因果,如今周令懷與大房骨肉相連,沒得因為一些多餘的疑心,寒了心。
便如從前一般,該怎樣就怎樣。
周令懷一聽就明白了虞老夫人的心思,也露了笑容;“多謝舅祖母。”
心中暗歎,虞老夫人果然是個明白人,難怪教養了小姑娘一身淨無瑕穢。
周令懷走後,虞老夫人看著他的背影,良久之後,輕輕一歎:“咱們大房也是臥虎藏龍,周令懷斂儘鋒芒,屈居於小小的虞府後院,方寸之地,當真是委屈了他。”
很多事情,細思則極恐。
首先,閒雲先生是何等聖賢,卻親自下拜帖見一個晚輩,這事就是傳了出去,天下也沒有人相信。
以閒雲先生的輩份、名聲、聖德,隻有旁人求見的道理。
還有就是,當年閒雲先生遊曆至幽州,世人隱約知道,他見過世子殷懷璽,竟不知道,幽州還有一位周令懷。
光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周令懷此人是潛水之鱗。
虞老夫人微微一歎:“風雨將起,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柳嬤嬤道:“是福是禍,都是躲不過的,有表少爺這等天人之才,與之籌謀,對府裡來說,也未償不是好事。”
虞老夫人一聽,就笑了:“枉我活了大半輩子,倒不如你瞧得透徹。”
周令懷與虞府已是骨肉相連了,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脫不開乾係,有這樣厲害的後輩籌謀,自然是好事。
到了晚上,虞宗正從衙門回來,就讓虞老夫人叫去了安壽堂。
虞老夫人說了閒雲先生遞了拜帖,要拜訪周令懷的事。
虞宗正一臉震驚,險些砸了手中的茶杯:“令懷怎麼認識了閒雲先生?以先生的才德,盛名,以及輩分,理應令懷親自登門拜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