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懷皺眉:“他太煩了!”
虞幼窈聽得一愣,難道是錯覺嗎?為什麼她好像、似乎在表哥的話裡,聽出了那麼一星半點兒的委屈?
虞幼窈晃了晃腦袋,趕忙將這想法驅之腦海。
委屈這是啥?
和表哥有一文錢的關係嗎?
一定是她聽錯了,於是虞幼窈給表哥倒了一杯茶:“表哥留閒雲先生個人在青蕖院裡,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到底是來者是客,總要好生招待了才行。
周令懷搖頭:“他臉皮厚,不會在意這些。”
有那麼一瞬間,虞幼窈差一點又以為自己聽錯了,眨了眨眼睛:“表哥,你剛才是說,閒雲先生臉皮厚?”
周令懷喝了茶之後,擱下茶杯:“嗯,死皮賴臉。”
虞幼窈眨了眨眼睛,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暫時對這話不予置評,於是轉開了話題:“表哥,方才閒雲先生還給我相麵了。”
周令懷蹙眉:“說了什麼?”
虞幼窈一手負到背後,一手假裝撫須,搖頭晃腦地說:“姑娘你,眉目間貴氣天成,額間紫氣縈繞,命格貴極,若能持善行德,必能善始善終。”說完了,她自個沒忍住笑了起來:“我學得像不像?”
“調皮。”周令懷有些忍俊不禁。
虞幼窈笑岔了氣,好一會兒才忍住不笑:“閒雲先生真的會相麵嗎?”
周令懷唇邊輕笑:“凡是有大德之人和飽學之士,都會通曉一些相麵之術,是因為當一個人的品德智慧達到一定的程度,就會一通百通,善惡、貧賤、賢愚、巧詐,隻需一觀便能七八。”
虞幼窈聽瞪了眼睛:“這麼神奇?”
周令懷繼續道:“孔子說君子不卜,是因為不必去卜,未相人之相,先聽人聲,未聽人之聲,先察人之行,未察人之行,先觀人之心,你說話辦事,起心動念,就決定了一個人的麵相,所謂相由心生,不外如是。”
“而古來聖賢,之所以能成為賢聖,不過是擅察人心,擅知世情,人心世情皆在我心,世間何人又不在聖心?似閒雲先生這般,並不為奇。”
虞幼窈恍然大悟:“這麼看來,閒雲先生還真不是一個神棍。”
周令懷一聽“神棍”這話就笑了:“史上記載了一位高人,有一位大官帶了三個人去見這位高人,高人沒說見,也沒說不見,每日出門散步做事,到了第三天,大官忍不住問高人,什麼時候肯見這三人。”
虞幼窈最喜歡聽表哥講故事了,托著香腮聽得認真。
“那位高人說,這三人我已經見過,第一個人,每當我出門散步,他始終低著頭,連看也不敢看我,此人是忠厚老實之輩,可以信任,但不可委以重任。”
“第二個人,每當我出門,便恭敬俯首,當我離開,便左顧右盼,此人麵甜心苦,不可用。”
“至於第三個人,高人非常鄭重地說,不管我是出門散步,還是在家裡,他始終眉眼如一,心誌不移,此人可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