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整個冬天都沒見著幾天太陽,雪是從臘八下到了初八,春節過後沒多久,又來了一波寒流。
一連半個月的雨雪,倒春寒一持續到了清明節。
南方的早稻爛秧,北方的花生、棉花出現了死苗,生長緩慢的情況。
“十年九春旱”到了去年,又出現了春旱。
“春雨貴如油”到了三月,土壤解凍,冬麥苗返青,卻一直不降雨,許多麥苗都旱死了,不到往年一半的收成。
百姓們預感了年景不好,開始屯糧了。
米價開始上漲。
就算戶部給米商們下了通告,要求嚴控米價,可米價依然呈上漲趨勢,這才情況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年多。
虞幼窈不禁感慨:“國之將亂,亂始於天,先亂於民。”
大周朝積弊猶深,早些年風調雨順,百姓們日子能過得去,還能維持太平景象,可如今天災**頻發,卻是冰凍三尺,沉渣泛起。
虞幼窈不想看到這一景象,卻也無能為力。
她隻能竭儘所能,辦好窈心堂,救助更多的孩童和婦孺,也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甘薯的培育上,因甘薯是外邦的東西,現在甘薯改名叫番薯了。
虞幼窈輕歎了一聲,也不想這些糟心事了。
這時,夏桃領著嶽嬤嬤進來了。
虞幼窈麵上一喜,連忙道:“嬤嬤快過來坐。”
嶽嬤嬤瞧了已經年滿十二,再過一兩個月,就該十三歲的小姐,身段兒抽長了,瞧著亭亭玉立,長短修齊,纖穠合度,臉也長開了許多,也是含苞待放,芳菲俏露的模樣。
便又想到了,當年大夫人的臨終托付,不由濕了眼眶:“這一轉眼,小姐就已經長大了,大夫人若是還活著……”
說到這兒,她自知失言了,就沒往下去,心裡頭卻止不住一陣心酸。
虞幼窈連忙遞了帕子過去:“我娘便是泉下有知,也是高興的。”
嶽嬤嬤接過了小姐遞來的帕子,抹了淚,一臉欣慰:“小姐說得是,隻要小姐過得好,夫人比什麼都開心。”
大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大小姐性子雖與大夫人不同,可為人處事也都精明大方,是個大氣又周全的人,眼界和心胸也不窄,事事都能妥當了來,處處都顯露出了德行。
這個精明,並非精於算計的意思。
知世故,而不世故,精於人情,而不耽於算計,明於心性,卻不隨波逐流,待人接物都胸中自有丘壑,不阿流於俗。
嶽嬤嬤不禁一陣恍惚:“老夫人將小姐教養得很好……”
像這麼大的姑娘家,不是已經定親了,就是已經在相看了。
但這幾年,朝野上下也不安穩,虞老夫人是個謹慎人,也一直在暗中觀望,想來也不會太早給好訂親。
這樣也好。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她們小姐那是頂有名聲才德的姑娘,京裡頭誰提了吏部左侍郎家的虞大小姐,誰不是豎起了拇指地讚誇?
是寧可晚許,也不能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