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閒淡的口吻,宋明昭卻也聽出了幾分諷意,他淡淡道:“學海無涯,永無止境,我慕湖山先生大德已久,若能與湖山先生學習,這也是難得的機會。”
湖山先生是與閒雲先生齊名的當世大儒,還曾參與了《律疏》編撰,他想借機和湖山先生討教學習,也是理所當然。
這話到了誰跟前,也挑不出錯處。
宋虞兩家是世交,關係也處得近,兩家利益息息相關,他提出如此請求,虞府也沒有道理會拒絕。
周令懷唇邊泛起似若有無地冷笑:“原來如此。”
很好——
宋明昭是吧——
想光明正大的出入虞府,借機接近虞幼窈,也好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問過他了嗎?
若不是宋虞兩家是世交,利益息息相關,不好動,就憑這兩年,宋明昭三不五時,就往虞府跑,他就能搞死他無數回。
如今還真是一把算盤,打得啪啪響了!
宋明昭麵色如常:“我也時常聽閒雲先生提及,周公子是世間少有的天人之才,學識這淵廣,不在他之下,貴府的大公子,對周公子這個表哥,更是推崇倍至,我心向往之,也想與周公子討教一二,還請周公子,不吝賜教。”
他這話說得十分謙遜,表明了之所以,想來虞府學習,一是虞府有良師,二是虞府也有益友,這是天下讀書之人,都夢寐以求的事了。
僅一句話,就將周令懷後麵的話,堵得死死地,讓他不光沒有反對的理由,更沒有不滿的借口了。
周令懷薄唇輕掀:“周某區區殘病之軀,當不得宋世子這般讚賞,賜教稱不上,互相切磋學問,倒也無礙。”
嗬,想要向他討教?
那也要宋明昭來得了虞府才行。
宋明昭拱手:“周公子過謙了。”
這兩年來,他時常出入虞府,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探明,周令懷其人的虛實,兩年接觸下來,他對周令懷所知甚少,還真應了老子那一句:“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明知此人深而不可識,無法以言行而揣度,也隻能強行去揣磨一二。
他對周令懷最深的印象就是,此人與虞幼窈感情極深,關係十分親近,雖然有外人在場,他們彼此禮數也都十分周全,可偶爾看向彼此的眼神,也都透了一種,旁人無法插足的默契,也因此,他對周令懷這人,十分戒備。、
雖然他很清楚,周令懷一介殘病之軀,對他構不成威脅,便是他身體無好無損,就衝他是虞老夫人的侄孫,和虞府血脈也算親近,結親也不合適。
可即便如此,每一次見虞幼窈看周令懷的目光,都透了親近與歡喜之意,宋明昭心裡覺得很不舒服。
也不知為什麼,每一次麵對周令懷,他都隱有一種宿敵的感覺。
仿佛兩人天生對立。
虞老夫人雖然對宋明昭十分欣賞,可親疏自有遠近,她把周令懷當自家人,聽宋明昭口口聲聲,對周令懷地稱讚,聽著也是十分受用,笑容不覺就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