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這個少女一天天長大,蛻變,對她的傾慕,日益劇增,總是壓抑不住想要靠近她的衝動。
他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呢,這不是真的。
宋明昭喃聲道:“不是真的……”
“在噩夢裡,做了傷害你的事,你,”他瞳仁泛散,雙手抓緊了身下的稻草:“那,不是我,一定不是我……”
“我、不會傷害你……”
“不要相信……”
“……”
沒過幾天,京裡就傳出有考生熬不住嚴刑拷打,死在大獄裡,鬨得人心惶惶。
虞府插不上手,卻也從都察院打探了消息,鎮國侯府得知宋明昭被用了刑,簡直是晴天霹靂,甚至都不敢告訴宋老夫人。
虞宗正擱下了茶杯:“明昭是閒雲先生的弟子,有驚才絕豔的名聲傳出,按道理說,主審的官員,清查了他的案卷和人際往來,作弊這事也落不到他頭上,也不至於被嚴刑拷打,但是啊,不遭人妒是庸才,此次會試他得了頭名,也就成了眾矢之的,都察院有人,提出要嚴審宋明昭。”
虞幼窈捧著茶杯,沒說話。
從前宋明昭名聲初顯,又因他本人低調淡漠,鎮國侯府也不是張揚作派,旁人對宋明昭也就多了些關注。
今次會試,宋明昭一鳴驚人,聽說他的經論和策題,令考官們紛紛拍案叫絕。
甚至還有考官,翻出了大周朝曆代,一些很有代表性的科考試卷,相互一對比,高低立現,就隱有傳出,宋明昭有前朝虞相之文治。
宋明昭五案首的傳言,絕非空穴來風。
但是!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鎮國侯府所屬保皇黨,朝中還不有少政敵,宋明昭得勢了,旁人自然要避其鋒芒。
可宋明昭一倒黴,旁人恨不得將他往死裡弄,扣不了作弊的罪名,讓他在獄中脫一層皮還是輕的。
鎮國侯府的人脈再廣,手段再厲害,也不可能讓宋明昭一點罪也不受。
如此看來,宋明昭豈止是倒黴。
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虞老夫人瞪了眼兒:“這,這不是變相的屈打成招嗎?明昭豈不是要糟……”
虞宗正點頭:“我已經跟都察院那邊,關係不錯的同僚打過招呼了,讓他們盯著些,至少也要注意些分寸,鎮國侯府這幾日,也是上下活動,處處打點。”
虞老夫人臉色不大好:“科考舞弊要嚴查,就怕有人借著舞弊一案,大肆排除黨羽,可就苦了那些無辜受到牽連的考生。”
宋明昭的遭遇,何嘗不是因為黨派之爭?
真正是惡心透頂。
虞宗正也是惋歎不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明昭也是好風骨,至今也沒招認作弊,這幾日攏共有七位貢生,受不住嚴刑拷打,死在大獄裡,他們幾乎都是無辜被牽連的,而那些真正作弊的考生,鞭子沒抽到身上,就已經軟了骨頭,自己招認了。”
拋棄了一個讀書人應有的風骨,想要走捷徑的人,也不可能有骨氣這種東西。
說到這兒,虞宗正自己臉也不太好了:“這些死去的學子們,他們排名都不低,寧死也不屈,可見不光有才學,還有風骨,若能進了朝堂,也是社稷之幸,沒成想,卻是無辜受牽連慘死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