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閣老長歎一聲:“我臨江葉氏綿延至今,也經曆了一番興衰更迭,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打,葉氏子弟多下放到地方任職,倘若能憑自己的本事,在地方上做一番政績,調回京裡,那也是自己的本事。”
虞閣老雙手套在袖子裡,老神在在地道:“這樣好啊!”
卻沒說為什麼好。
向來中立的臨江葉氏,突然和武穆王合作,從表麵上看,這一切是朝廷頒下國策後,應時勢變化造成的結果。
但這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政治上的博弈,就隻有葉氏自己清楚。
葉閣老轉頭瞧了虞閣老一眼:“這次的事,臨江葉氏也算為你們虞氏做了馬前卒,你就沒什麼要說的麼?”
事情發展到現在,韶懿郡主是名利雙收,好處儘得了去。
反觀葉梟慈卻正忙著“倒韓”,整個臨江葉氏,都被牽連了進去,被迫從中立派,轉變激進派,成為對付西安韓氏的主力。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西安韓氏是北境根深蒂固的大士族,要“倒韓”,首先要得到朝廷的支持。
武穆王巧妙地利用了韶懿郡主的身份,獲得了保皇派的支持。
而韶懿郡主也將計就計,利用武穆王的名望,壯大了保皇一派的聲威,兩人的合作,利朝廷,興社稷,是雙贏的局麵。
此消彼漲!
這邊武穆王得勢,相對那邊士紳們坐不住了,一時間昏招儘出,卻如何鬥得過,韶懿郡主和武穆王聯手設局?
州府衙門夾在其間,眼下武穆王勢大,平衡的局麵被打破,臨江葉氏也該做出對自身有利的選擇。
站在大局的立場上,臨江葉氏也沒有選擇。
虞閣老斜睨了他一眼:“少跟我口花花,咱們都在朝中為官幾十年了,還不至於瞧不清情勢,看看這滿朝上下,群魔亂舞,將來大周朝的前程,還是要看武穆王呐!你們葉氏族不過是順勢而為!”
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的局勢,再也不是當初,威寧侯府如日中天,葉氏不得不冷眼旁觀士紳和藩王相鬥,不敢摻合的時候。
葉閣老閉了嘴巴。
北境士紳就是看透了這點,所以才趁著太後娘娘病重,上上下下蹦躂地歡實,也好提前為自己做打算。
好歹是鬥了多年的老對手了,虞老閣也不放棄任何懟他的機會:“咱們兩家都是,從前朝就傳承於今的家族,誰不知道誰啊?”
說到這兒,他斜眼看了葉閣老一眼。
“臨江葉氏就真能眼睜睜看著,士紳們敷衍國策,收容營裡一百多萬災民出亂子?甭管是疫症,還是暴亂,這得死傷多少人,又要牽連多少人?虧不虧心啊,更彆說葉梟慈,身為幽州州府,乃一地父母官,哪能不管百姓死活?!”
追根究底還是士紳們的行事,觸犯了臨江葉氏的底限,臨江葉氏但凡還有一絲仁義,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的發生。
葉閣老吸了吸氣:“你說的對,這一旱差不多都有三年了,大周受了災,草原受災更重,狄人不善農耕,物資更為缺乏,自打去年秋末,邊境一帶大大小小的戰役,就一直沒停過,常寧伯戎守,驃騎大將軍司戰,武穆王策應的同時,還要親理國策的相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