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小聲地嗚咽,可憐巴巴地問:“不、不送我走?!”
“嗯,”看著她眼裡含了淚水,晶瑩的淚光,幾乎刺痛了他的雙眼,殷懷璽深邃的眼底,沁出一絲柔軟:“不送了。”
虞幼窈又癟了瞥嘴兒,要哭不哭的樣子:“不騙我?”
分明在說,你要敢騙我,我就哭給你看。
這一招百試不爽。
殷懷璽頓時哭笑不得:“如果你自己吃不了苦,要回……”
“不可能,”虞幼窈打斷了他的話:“我是肯定要去錦州的,就算爬,也要爬過去,你要是把我送回去,我就一個人偷偷過去。”
“不騙你。”殷懷璽臉有點黑,將食盤拿過來,盛了一碗藥粥遞給她:“現在肯好好吃飯嗎?”
得了他的保證,虞幼窈連忙接過藥粥正要開吃,就蹙了一下眉,氣惱道:“你個大騙子,你在藥粥裡放了安神的藥材,是想等我夜裡睡熟了,就……”
她接觸過許多香料藥材,嗅覺比一般人靈敏許多,隻一聞,大約就能猜到,藥粥裡擱了什麼藥材。
想用這種方法悄悄將她送走,是打錯了主意。
哼,她才不會上當。
之前確實是這樣安排的,但現在……
看著她氣惱又警惕的樣子,殷懷璽輕歎一聲,徹底被她打敗了:“趕了一天的路,我擔心你身子吃不消,在野外睡不安穩,所以在吃食裡放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藥材,好好睡一覺,養一養精神,免得明兒更受罪。”
虞幼窈有些不信。
殷懷璽一臉無奈,隻好承諾道:“你不想回去,就不送你回去。”
虞幼窈這才安心下來,吃了一小口粥,就又放下了勺子。
殷懷璽額上的青筋一鼓一鼓地跳,卻耐著性子,柔聲問她:“怎麼不吃了?今兒一整天,都沒正經用過東西。”
虞幼窈小嘴一癟,哭喪著臉兒:“我頭疼,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
虞幼窈也知道,行軍途中不吃東西是不行的,隻是今兒趕了一整天的路,她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嬌氣勁一上來,難免就鬨騰上了。
“我喂你,”殷懷璽不加思索地接過她手中的藥粥,瓢了一勺,送到她唇邊,耐心地哄她:“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多多少少吃一些……”
這次虞幼窈沒再鬨騰,乖乖張嘴,吃下了喂來的粥,小臉立時皺成了包子,可見是真的一點胃口也沒有,剛剛散去的淚珠,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著沒有掉落,小模樣說不出的可憐,眼裡卻蓄滿了堅毅。
受了一天的罪,也沒有抱怨、退縮,僅僅隻使了一點小性子,讓人一哄就乖了。
她打小就這樣,雖然讓老夫人養了一身嬌氣勁兒,但從來不會嬌蠻,更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堅強柔韌,令人打心眼裡心疼。
習慣了把委屈和眼淚往心裡咽。
更習慣了隱忍。
少年眸光逐漸軟和下來,一邊哄她吃東西,一邊說著軍中一些趣事,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