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紅綢鞋麵上,寶石打磨成了比綠豆還小的珠子,做成了蓮紋形狀縫在鞋麵上,鞋頭上還墜了一顆大珍珠,那顆珍珠足有花生米那麼大,顏色光潤,也不知道是東珠,還是南珠?
周永昌止不住地吸了一口涼氣,大小姐這雙鞋,便是莊頭一年泰半的收成。
哪知,虞幼窈並沒有問莊頭上的事,反而主動道:“今年天氣冷,莊頭上的作物怕是不好伺弄,後頭的收成怕也要受些影響,作物不好,農戶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了,這樣吧,這一季的租子按照每戶每畝減五十文。”
周永昌愣住了,原以為大小姐是要問,今年莊上作物長得不好的事,他已經尋好了借口,定是能將大小姐糊弄了去,卻是萬萬沒想到,大小姐這話是問也沒問,反而要減了農戶的租子?
周莊裡,每人每戶至少租種五畝地,每畝減五十文,便是二百五十紋錢,這些夠尋常五口之家嚼用二三個月了,若是地裡的收成確實不好,這可就是救命的錢,大小姐此舉確實十分仁義。
周永昌滿麵激動,正要向大小姐道謝。
便見夏桃捂著臉跑進來,“撲通”一聲就跪到地上,哭得眼睛都紅了:“小姐,您要為奴婢作主啊!”
虞幼窈蹙了一下眉:“你是我跟前得用的丫鬟,有什麼事站起來慢慢說,受了什麼冤屈,自有我替你作主。”
周永昌忍不住瞧了一眼夏桃,這丫鬟身上穿了綢料,也戴著首飾,比起站在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冬梅也不差什麼,便忍不住想,這府裡頭誰這麼大膽,竟然敢欺負大小姐跟前得臉的人。
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打狗也要看主人!
往小了說,是不長眼睛.
往大了說,便是打了大小姐的臉,奴大欺主,不將大小姐放在眼裡頭。
得了小姐的話兒,夏桃抹了一把眼淚:“是、是與周管事一道來的幾個莊漢,小姐體恤他們辛苦,吩咐奴婢帶他們去汀蘭院歇會***婢使人準備了一些酒菜招待,便問了幾句莊頭上的事。”
周永昌身子一抖,頓時臉色巨變,這沒長眼的人,竟是自個帶的人?
大小姐今兒第一天管家,正是要立威的時候,就讓周永田罵了身邊的丫鬟,這不是在打大小姐的臉麼?
他張了張嘴,剛想要說幾句辯解的話,就見大小姐麵色微沉,一直捧在手裡頭的茶杯,也擱到了桌子上,杯底輕碰著桌麵,發出一聲輕響。
周永昌喉嚨一哽,到了嘴邊的話,也生生吞了下去,一時間噤若寒蟬。
虞幼窈見夏桃住了嘴,聲音淡冽:“繼續說!”
夏桃一邊哭,一邊說:“誰知那個周永田便罵奴婢臭娘們,說奴婢是賣了身的下賤人,還捏了拳頭,要衝上來打奴婢,虧得奴婢跑得快,不然……”口齒清晰地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夏桃委屈地直哭:“小姐,您可得替奴婢作主。”
“大小姐……”聽到這裡,周永昌額頭上冷汗直冒,大田這個人膽大心細,一慣謹慎的很,是他身邊最得用的。
莫不是夏桃問了什麼與他有乾係的話,觸怒了大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