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懷目光深了深:“紮了針,卻還要等半個時辰才能取針,表妹便不必等在這裡,先回去吧,之前教你的《琴賦》,指法是學會了,卻也要多練習才能彈得好聽。”
虞幼窈呶著唇兒:“表哥這是故意打發我走呢,我才不上當,往常也不知道表哥有腿症,現在是知道了,肯定要知道清楚了才行,”一邊說著,她還一邊擺著手:“況且,表哥腿疼的厲害,我陪著表哥說說話,興許表哥也能舒服些,表哥可彆勸,勸我也是不會走的。”
小姑娘不理表哥了,湊到孫伯跟前,仔細地問了表哥的腿症。
想著表哥之前瞞著她腿症的事,這回她也學聰明了,想著表哥身子也弱了些,又仔細問了表哥的身體情況。
孫伯挑著能說的說了,一些嚴重的地方避重就輕,但大體卻是不錯了。
見小姑娘是不走了,周令懷也是無奈了,垂下眼簾,擋住了眼裡的晦澀:“我這雙腿傷了三四年,與旁人有些不同,卻是不好讓表妹瞧了去。”
家逢巨變,是滿腔蝕骨仇恨,支撐著他活下來原是一點也不在意這雙腿,是好還壞,是殘還是廢。
可這會兒,他卻是不想這雙日漸醜陋,不堪入目的腿,叫小姑娘瞧了去。
虞幼窈一聽,就沉默了,張了張嘴想說,沒關係,可表哥不想讓她瞧。
心裡一陣澀然,小姑娘輕抿著唇兒,聲音有些黯然:“那、我、我就先回窕玉院,問問許嬤嬤有沒有法子,能緩一緩表哥的腿症。”
說完,小姑娘一陣風似的跑出了窯房。
周令懷心口一窒:“表妹。”
外頭下著蒙蒙細雨,這點雨,也不至於將小姑娘淋濕,可淋到身上也是又冷又涼,沒得把人凍病了。
聽到表哥喚她,虞幼窈站在門口,轉頭過來,方才哭了許久,她眼眶紅紅的,眼周也是一圈薄暈,惹人憐愛。
周令懷輕歎一聲,來到門口,彎腰撿起地上的油紙傘,是小姑娘來的時候,隨手扔下來的:“外頭還在下雨,打著雨傘,小心彆淋雨了。”
接過表哥遞來的雨傘,虞幼窈黯然的小臉兒,像撥雲見日了似的,又是一片璨笑:“謝謝表哥,下午不上家學,我一會再過來看表哥。”
“好!”周令懷瞧著小姑娘撐開紙傘,走進了蒙蒙細雨裡,傘麵上杏花斜枝,豔態嬌姿,美不勝收。
表哥不想讓她瞧見受傷的腿,虞幼窈有些難過,但很快就釋懷了,隻要表哥好好的,她心裡就高興。
回到窕玉院,虞幼窈先去了廚房。
小廚房裡的廚娘趙媽媽,連忙堆著笑容上前:“小姐,可是有想吃的菜色,奴婢一準能做出來。”
趙媽媽八大菜係都能做一些,廚藝是真不錯。
虞幼窈笑著說:“春雨似冬冷,祖母有老寒症,這天兒一冷,身上就不自在了,表哥也是如此,我打算親手做些滋補的藥膳,給他們補補身,趙媽媽從旁指點些,免得做壞了,我雖然跟著嬤嬤學了些藥膳吃食,可也沒正經下過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