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教人啼笑皆非。
一盤棋下了不多會,便以虞幼窈慘輸而告終。
小姑娘撅著嘴兒,將嘴翹的老高:“表哥也太過分了,我今兒頭一次學下棋,也不知道讓一讓我,讓我贏一回。”
周令懷不想說話了。
哪是他不想讓她贏,實在是小姑娘朽木不可雕也,一盤棋下來,他是送棋無數,可小姑娘總能將自己作死。
不過這盤棋可算是完了。
小姑娘也就惱了一小會,就又道:“表哥,下棋原來這麼有趣啊,我們再來……”
周令懷剛端起茶來喝,聽了小姑娘的話,險些一口茶嗆進喉嚨裡,好險吞下,卻也是一口茶哽在喉嚨裡,生生將白玉般的臉給漲紅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
敢情他不僅教了一個臭棋簍子,還是一個棋癡簍子。
於是,很長一段時間,周令懷深陷在與小表妹下棋的水深火熱之中,直到他提議,讓小姑娘教春曉下棋。
小姑娘自詡棋藝尚可,主要是表哥給了她這種錯覺,一聽說可以教旁人下棋,哪還有不高興的道理,當下就丟下表哥,拉了春曉去書房下棋,從此陪小姑娘下棋的人,就成了春曉,他也算解脫了。
虞幼窈在禪房裡呆了大半個時辰,就高高興興帶著春曉出去了。
春曉在外間多少也聽到了動靜,雖然奇怪表少爺為什麼來了寶寧寺,又為什麼沒去向老夫人請安,而是單獨見了小姐。
小姐分明早就知道,表少爺在慧濟大師的禪房裡,卻也不明說,隻說要過來聽禪。
這事怎麼看,怎麼奇怪。
虞幼窈淡淡道:“表哥來了寶寧寺的事,便不必說與外人知道,任誰問起來,便說我來慧濟大師的禪房裡聽禪,為祖母祈福。”
春曉沒多想,也沒多問:“小姐請放心。”
幾個丫鬟裡,春曉和冬梅都是家生子,春曉是打小就跟著她伺候,冬梅一直在祖母屋裡,雖不在她跟前,但也一直幫著照顧她,也是打小的情分。
秋杏是打莊子上挑上來的,伺候了許多年,夏桃是府外賣進來的,規矩不如其他幾個大,可伺候也是儘心儘力。
春曉心眼兒最實在,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往常去哪裡,都要帶著春曉,冬梅精明穩重,她最倚重,窕玉院的一應事都交由她在處理,夏桃機靈,她少不得也要多帶一帶,秋杏謹慎少言,心思深了一些,也是十分得力。
她一走,禪房就靜了下來。
一室幽寂,周令懷淡聲道:“出來吧!”
黑衣人陡然從梁上飛落,單膝跪在周令懷麵前,抱拳:“少主。”
“平王什麼時候進京?”周懷低斂著眉,將棋盤上錯落淩亂的棋子,一顆一顆地撿起放到棋笥裡頭。
黑衣人低回答:“三月底就已經出發了,不過平王年前與南蠻交戰,被偷襲重傷,聽說險些喪命,是養了個把月才把命養了回來,但新傷又牽扯了體內的沉苛舊患,身體一直沒有恢複,南境距離北境遠了一些,這一路走得慢,估摸著殿試結束後,才能抵達京城。”
周令懷輕笑一聲:“可真下得起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