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1 / 2)

實際上,這道聲音很輕,更像一道氣音,但在這間空蕩蕩的地牢裡,就如同驚雷乍響那般吸引了森鷗外和竹之內雅的注意。

“太宰。”森鷗外沉聲道。

“抱歉,抱歉,”太宰治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地麵,緩緩起身,“憋笑憋太久了,一下子沒忍住。”

此時,竹之內雅也反應過來,自己的思路似乎有些問題。

脫罪和有罪之間,沒有什麼必然的聯係,想來森醫生和太宰剛剛的表現都是因為他說出了一個離譜的邏輯。

地牢裡再度安靜下來,隻有太宰治走向角落、靠向牆麵發出的細小聲響。

在太宰治停下後,他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發現無論太宰治還是森鷗外都是一派鎮定模樣。

真正的凶手,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這麼鎮定嗎?

森醫生或許進行了一定的掩藏,但在港口mafia這種組織內,掩藏自己的本性,以求更好的生活,也十分正常。

思考著,仿佛福至心靈,他看向森鷗外:“我想凶手另有其人。”

此時,因為竹之內雅的委婉(?)拒絕,森鷗外正在思考其他脫罪方法。

他需要脫罪。

雖然,實際上,他沒有脫罪的必要。

他那些藥物沒有毒性,隻有一丁點負麵效果,港口mafia現有的手段查不出問題,何況所有藥物本來就有負麵效果。

隻是,有個問題,致命的問題,由凶手查案,就和剛剛一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所以,遵循他的思路,包括提起尾崎紅葉在內,他原本打算說明一下自己的作用,進而借此暫時和竹之內雅達成合作關係。

他幫對方解決一些上位的困難,順便增加一些隱性的困難,而對方則幫他脫罪。

誰料竹之內雅年輕氣盛,三個字,太傲了。

要知道,短期來看,和他合作,絕對穩賺不賠。

驟然聽到這話,他抬眼看去,輕笑出聲:“你想通了?”

相比獨自開拓,合作才能共贏,你終於想通了。他心道。

竹之內雅微怔,隨後堅定點頭:“我想通了。”

指——凶手另有其人。

“很好,”森鷗外麵露滿意,“那麼,小雅,你介意說下你的計劃嗎?”

“我沒有計劃。”

“……之前呢?”

“之前?之前也沒有,”竹之內雅眨眨眼,“我不太明白,需要什麼計劃?”

森鷗外皺著眉,認真審視竹之內雅片刻,隨後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同一時間,角落裡,陰影處,太宰治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看向了此時正站在原地滿臉坦然的竹之內雅。

【太宰,和你相比,那個孩子堅定得可怕。】

言猶在耳。

裝死歸裝死,畢竟沒有真死,他最終還是被迫聽全了森先生的絮叨。

竟然……堅定至此嗎?

狹義上,吃什麼,喝什麼,都是計劃,但廣義上,在一切行為隻為一個目標的情況下,“計劃”這一概念已經約等於沒有了。

半晌,隨著笑聲漸息,竹之內雅腦中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似乎和梶穀川溝通起來更加正常更加順利。

不是說完全正常完全順利,僅僅隻是,相對來說,他心頭一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很快,在辭彆後,他跟著在出口等候的梶穀川回到了港口mafia大樓內部。

電梯裡。

“什麼?!”梶穀川失態了。

但是,也可以理解,因為他的現任效忠對象說,想要對他的前任效忠對象進行屍檢。

屍檢,即屍體解剖,不說這一行為是否不敬,就說那具身體裡的秘密,也不是什麼能夠隨便在大家麵前展示的東西。

他不能任由他的前任效忠對象晚節不保。

哪怕,本身,沒有什麼晚節可言。

在過去數年時間裡,那位在港口mafia內外犯下了無數暴行,其中甚至包括幾個和他關係不錯的同事,他現在依然記得他們乞求他放過的眼神。

他很想,但他不能,收到命令之後,他能做的隻有一槍爆頭減少痛苦。

忠誠,或者說名為忠誠的偏執,已經如魔咒般蠶食鯨吞了他的靈魂。

“梶穀先生,你似乎有些激動,”竹之內雅微微偏頭,“查清真相本來就有屍檢的必要。”

梶穀川張張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熄火”。

他需要心理建設一下。

即使在外小謊大謊不斷,他也沒有在他的效忠對象麵前說過。

沉默片刻,他低著頭,儘量將對方想成橫井洋二,因為那個家夥真的事事上臉,一點也沒有保有秘密的能力,他在那個家夥麵前說謊的次數最多。

“……唯恐生變啊,”他強行咽下了“竹之內大人”這一稱呼,以免出戲,“那個醫生……既然大家統統懷疑那個醫生,您又何必特意再去進行屍檢呢?”

感激和忠誠不能混為一談,在他的效忠對象麵前,那個醫生,不值一提。

“我不想冤枉他們。”竹之內雅道。

“冤不冤枉,由您定奪,”說到和謊言無關的事情,梶穀川稍稍抬頭,“在港口mafia內,首領說的話,就是律法。”

個人說的話怎麼能夠等同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