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本來這句話對於我來說,就是句官話,哪朝哪代不是戰火連天民不聊生的?從五千年前打到五千年後,哪有戰爭不是大片大片的死人?
到頭來,咱們這些屁民,換了個天子還不是一樣過活。
真去他娘的熱血,我不是這番話感受,而是被他那顆心而感染,一股熱血衝上腦子,說:“好,我答應你便是了。”
有了我的承諾,張漢卿的臉色舒緩了些,端下身來,合上了幾個人的眼睛,說道:“放心吧,我會把剩下來的兄弟都找到,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絕不會讓你們客氣他各,全都要歸魂故裡,骨埋梨樹下。”
哀悼了片刻後,他便告訴我,這一次護送軍火南下的一共有二十個兄弟,人人都有一身好武藝,他的本事就是跟這些人學的。
我早就覺得漢卿兄巴渝之行絕不止是撈幾具屍體那般簡單,即便是現在,也沒能看透全部。
兵家的事情不能去管,所以沒就透就當作不知道。
眼下隻找到八具屍體,剩下的去哪了?
突然間,山澗裡陰風呼呼,後脖子一涼,打了個寒戰,好像有什麼東西上船了。
我猛地轉身一看,隻見靠這山壁這邊的船沿上站著一個身子朐婁、麵目枯瘦、白發蒼蒼的老太婆,正陰森森地看著我們。
她是人還是鬼?張漢卿拿著探照燈往那一照,哪來的人?就像突然憑空消失似的。
人不見了,卻發現燈照的位置下有一行血腳印。
“有發現,走,去瞧瞧。”我說著,就和張漢卿走了過去。
來到那裡一看,竟發現壁岸下有一個洞窟。
在洞口旁躺著一堆碎骨,就該是來這裡等死的老人遺骸,卻不知道被什麼猛獸撕碎了。
“這應該是個老人洞,看,洞口還有一行血腳印,林公子他們應該逃到老人洞裡去了。”
我話淩晨剛落,便看見有個枯身朐婁的身影站在洞口裡的陰暗處。
“誰”張漢卿輕喝一聲,正想將探照燈往裡照,那個朐婁的身影也下意識地往縮後了一步,似乎懼怕強光,我立即伸手將探照燈頭按了下去,說:“彆照她。”
“為什麼?莫非她是鬼,不能見強見?”張漢卿疑惑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鬼沒有影子。”
張漢卿更疑惑了,問道:“不是鬼,那就是人嘍?”
我沒回答他,又看了一眼那個站在陰暗角落裡的老太婆,衝她拱了拱手,說:“老婆婆,我們是來這找人的,請問您有沒有見過一個年輕小夥帶著十進來人進到山洞裡。”
陰暗角落裡的老人嗯的一聲,陰沉而沙啞地說道:“跟我來。”
說罷,她便轉過身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走,跟著她。”我說著就要跳下船,卻被張漢卿抓住,低聲說:“河生,我總覺得這個老人有些詭異,不像是人。”
我看著洞口那幾堆碎骨,說:“她當然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那她到底是什麼?”張漢卿追問道,說到底,他還是對洞裡的未知黑暗處感到些許恐懼。
乾我這行的,最不怕的就是黑暗。
走在暗黑與陰森之處,就像魚兒在水裡遊戲。
在下去前,漢卿哥說要準備些東西。重新回到船艙後,他找來起子撬開了另幾個箱子,往腰間掛了一顆顆像個小菠蘿似的家夥,我隻認識其中四顆玩意叫手雷。
“這叫煙霧彈,這叫燃燒彈…”
這些洋玩意可都是好東西啊,不過好是好,我使它們不順手,隻往兜裡揣了兩個手雷。
最後他又從另一個箱子裡抄起一把看上去很威猛的家夥,有八根槍管子,後麵還有一個圈形彈匝。
就連我就個不會用槍的土包子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說:“就是什麼玩意,好威風啊。”
張漢卿往腰間彆了幾圈子彈,說:“這叫加特林手炮,五十六斤重,加上一掛彈藥共六十斤。”
說罷,又往腰間插了八把上滿了彈的盒子炮,最後抓起一把叫作‘卡賓機槍’的洋玩意,說:“走,就算裡邊有屍王也得將他射成碎片。”
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家夥,我覺得屍王見了他也得繞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