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玄關,覓陰路
自古以來羅盤本就是一件集天地宇宙萬象於一體的法器,雖然沒有多大的破壞力,卻有彆的神威能奈。
我盤坐在地上,將陰羅盤平放在膝上,然後在天池十道的中心上點上一根白蠟燭,此蠟摻了犀角粉。最後雙手結著法印,口中念念有詞。
羅盤八法分陰陽兩部,各有各法,各有妙用。
其中陰羅盤八法,有一門叫覓陰遁生法。其意思就是開玄關覓陰路,從陰路中逃生。
天下萬盤皆分陰陽,人有陽關道,鬼有幽冥路。
犀角香,不敢燒,燒之有異香,沾衣帶,通鬼神。
山洞裡彌漫著一股異香,可飄上三十三天,也可遁入幽冥。
念完通冥的禱詞後,雙手結出一個‘破玄關
’法印,大喝一聲:“玄關開,黃泉現,羅庚開冥路!”
陰羅盤天池中的‘黑色小指遊到了八門中的傷門位置,正好與六道中的畜牲道重合’。
此方向的指向正好是三道叉道中,中間那一條。
耳朵隱隱聽聞哢哢哢的石門開啟聲,隨即一股幽冥氣息撲麵而來,宛如通向陰槽地獄。
我立刻托起羅盤,掏出一根紅繩分給張漢卿,說:“玄關開,幽冥路現,大夥都將紅繩套在手指上,跟著我走,不能走散了,在路上無數遇到什麼,聽到什麼,就算天塌下來了也不要管不要理會。”
“鬼路莫回頭,莫呼應,應之必失魂。”
吩咐完後,身後便陰風呼嘯,那些臟東西又追上來了,也容不得他們還有什麼不理解之處。
命是自個的,誰要作死,神作也管不了。
我端著陰羅盤,護著白犀燭在前麵開路,帶著他們踏進了中間那條道,張漢卿斷後。
身後的鬼哭狼嚎不位沒有消息,反倒動靜越
來越大。
智叔不禁質疑道:“胡小爺,您這招到底靈不靈?你說玄門開了,怎麼不見有門打開?誌怪異誌裡不有說,玄門大開陰風呼呼百鬼開道麼,那陣象壯觀得很?”
他也會說那是誌怪異書,書當然得描寫得天花亂墜,有多光怪陸離就寫得有多誇張,可這會我也不想跟他解釋什麼。
我作了一個噤聲狀:“鬼道莫喧嘩,吵到了陰魂安息,小心撞邪。”
幾人不敢吭聲了。
但身後的動靜卻越來越大,終於有東西追上來了。
幽冥路隻是一條通往生路最近的路,同時暗藏凶險,隻要不理會,憋著一口氣往前走,便不會有事。
若是理會了,將比麵對數萬行屍骨魔更凶險。
身後似有追兵,前方也有無數陰魂擋道。
在外界,陰魂無形,幽冥道上,陰魂現形,死前是什麼樣的,現在就是什麼樣的。
有衣衫破爛、半身流著身的女孩,有眼睛暴突舌頭吐出來的吊死鬼,有身子被腰斬、雙手在地上拖著身子爬的冤死鬼。
也有在賭場出千暴露後被砸碎十隻手指的賭鬼、更有姿色衰老無法接生意而被餓死的老妓。
一個十指被砸爛、雙腿被打折的賭鬼東倒西歪地來到我跟前,賠著笑臉乞求道:“小哥小哥,借點錢給我來兩把吧,這把一定能連把帶利贏回來的,老婆和女兒也能贏回來的…”
那個半身流著血的女孩也拉了拉我的衣角,烏咽著說:“哥哥,你借點錢給我爸拚一把吧,贏了能把我贖回來,賭場那些魔鬼好可怕啊…”
前麵還跪著一個死狀淒慘的女人,哀求道:“大爺,求你借點錢給我男人還大耳債吧,我們被賭場關到窯子裡當奴隸,下場好淒慘啊,大耳窿都是魔鬼,不是人,求你救救我們母女兩…”
我歎了一口氣道:“賭場與魔窟,十賭九輸
,贏的那一把就是為了讓你陷進去再輸九把。高利貸是食人深淵,利滾利,借了就永遠還不清,天下沒有不滾利息的大耳債,願你們回頭是岸,來世平凡渡日…”
說著,我便中念俑起了渡人經,賭鬼一家消失了,這一路上卻又遇到更多的陰魂。
有纏著要和我做買賣的老妓,脫光了就趴在一塊石頭上。也有被官府砍了腦袋的強盜,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要買路錢…
全都被我一一渡化了。
幽冥路上的陰魂不是跑到人間作惡的厲鬼,僅擁有生前無法放下的執念,隻要開導超渡了,就能化解執念再入渡回。
鬼並非令在恐懼的惡魔,魔鬼自在人心。
一邊前行一邊超渡幽冥路上的陰魂。
幽冥路上有多少亡魂?人間有多少怨念,幽冥路上就有多少陰魂,渡之不儘,無窮無路。
莫非就要如此無窮無儘地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