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誰的命
林少爺等人被陽羅盤喚醒回魂後,如同爛泥一般倒在船上,而我也像虛脫了一般,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但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立即往嘴裡塞了一顆紅色的藥丸。此藥珍貴,出門前,四爺隻給了我六顆,此前已經用了四顆。
此藥入口即化,卻也不是神仙屎,吃了就能立即恢複過來。
本以為解決了那幾十個惡靈之後,局勢會有所緩解,能歇口氣,可再回過頭去一看,眼傻了,不禁破口大罵一聲:乾!
破了三個人頭甕後,又有五六個接著撞上來碰瓷,而那半隻人頭剛才並沒有受到陽羅盤的‘拍盤術’影響,正躲在遠處指揮著這幾個人頭甕撞上來。
山澗中回蕩著喋喋詭笑。
來不及多想,我深吸一口氣,肚子鼓鼓的,正想使用鼓風術揚帆起航時,突然肚子一通,一口血噴了出去。
我暗叫一聲:不好!剛才使拍盤術時用力過猛,
還沒緩過勁兒來!若要強行施法,那會落下禍根的。
“他娘的,該死的躲不掉,不該死的,去到閻王殿都不收。”想到這,一咬牙,正準備發動鼓風術時,便感到身後陰風呼嘯,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追上來了。
我猛地轉過頭去一看,隻見一個朐僂的老太婆背著一個背蔞踏水而行、乘風而來,閉眼間就來到了貨船前,對那些撞上來的人頭甕陰森森地說道:“早已死去的,就不該禍害活著的。天理遁環,六道輪回,塵歸塵,土歸土。”
說話間,老太婆伸也一隻枯瘦如白骨的爪子抓起一隻人頭甕,打開甕蓋,將裡邊的人頭倒到背蔞裡。
接著又撿起另一隻人頭甕,將之倒進背蔞裡。
一隻,兩隻,三隻,就像撿貝殼一般。
原本邪異的人頭甕就像見老鼠見了貓似的,要躲著她。
那隻背蔞卻像一隻囚籠,人頭甕裡的人頭被倒進這蔞子後,跟本作不了妖,想逃也逃不出去。
她倒底是什麼人?
我立恭敬地請教道:“前輩賜我絕世寶貝陰羅盤,又有如此大的能奈,敢問前輩的根腳。”
這老太婆站在水麵上,並沒回頭看我,陰深沙啞
地說道:“老身早已斷絕陽間一切緣份,不過是死而不斷氣的攝青怪物了,至於這陰羅盤,仍是一位到此斷絕餘生的可憐蟲留下的身外之物罷了,既然遇上能用得著它的新主人,送給你又何妨,不必記掛。”
說罷,這老太婆便向躲在遠處那半個人頭甕說:“老身並不想管活人的事,但死者勿擾,他們生前已是可憐,死後隻圖個清靜,你們長眠於此的逝者不得安生,實在難以饒恕。”
說話間,她的背蔞上竟冒起了幽綠色的鬼火,裡麵的人頭被燒到鬼哭狼嚎,最後化成了灰燼。
與此同時,浮在水麵上的無數綠苔漂子沉下了水裡,洞裡的無數行屍骨魔全像得某種命令似的,往洞深處走去,有兩具骨魔在洞口躺下,重新化回一地碎骨。
這老太婆實在太詭異了,比那半個人頭甕還要邪門。
那半個人頭甕竟然沉入了水底,剩下那八九個也想跟著逃,卻像撿貝殼像的,被一隻隻檢起來,將人頭倒進背蔞裡。
就在此時,突然聽聞林三爺撕心裂肺地衝著老人的背影呼喊道:“娘,娘,我是三兒!”
“娘!我是三兒啊!”
這一聲娘太出人意外了,卻在我的意料之外。林三爺激動地喊完後,正想跳下船,那老太婆卻一揮手,呼的一聲陰風大作,不但將林三爺推回了船裡,就連大貨船也被這一股陰風吹動,眨眼間就推出了山澗,重新回到死人峽的河道裡。
外麵的雨已經小了許多,正浠瀝瀝地下著。
雨小了,河水卻喘急,將船推到了五六十丈外。
林三爺就像發了瘋似的,情緒激動得很,還想再次跳河遊回去,卻被智叔和林少爺接住了。
但林少爺的情緒也同樣激動:“三叔,你剛才說什麼?”
“娘,娘就是那個枯娘如骷髏的老大娘,他是我娘,也是你的奶奶啊!”林三爺情緒失控地指著六七十丈個的山澗說:“我記得了,二十五年前就是我們三兄弟將娘送到那個山澗去的!”
“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了,都彆攔著我,我要去找娘親!”
林三爺歇力掙紮著要跳下去。
過了好一會他的情緒才穩定點,林少爺卻不淡定了,抓起林三爺的衣領,激動地怒吼道:“不是說奶奶病死了嗎?還要給她立了個墳,每年祭拜,原來都是騙人的
,你們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將她送到死人峽的老人洞裡。”
“於心可忍啊,你們還是人子嗎?她是你們的親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