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爺變得歇斯底裡,恨不得要將林三爺碎撕萬段。
唯人還算冷靜的就剩我了,張漢卿和智叔聽說林三爺三兄弟親手將親娘送進老人洞,也不忍不住腦上心頭。
我怕他們會將林三爺宰掉,立即將他們拉了回來,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是他們的家事,旁人彆插手。”
“呸,白瞎了老子的眼睛,跟你稱兄道弟十多天。”智叔啐了林三爺一臉,又說道:“要是老子的娘能活到現在,絕對是有我一口,就有她一口,就算老子喝稀的也不能讓老娘餓著了。”
林三爺突然悲嗆地笑了起來,指著智叔等人說道:“你們懂什麼?一個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一個從八歲之後就沒有吃過苦頭的大少爺,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掍,你們知道什麼叫苦日子嗎?假如你們有妻兒要養的時候,而米缸裡又還剩下一勺米,你們會怎麼做?是餓死你
妻兒,還是餓死自己?又或是…又或是…那天,娘親知來找我們,親手送她一程去死人峽的老人洞裡…”
說到這,林三爺已無法再說下去,就像斷了氣似的,坐在甲板上看天空,兩眼如同兔子般能紅,最後失心瘋的仰天狂吼狂叫著。
林少爺則轉過頭來,眼紅紅地看我,激動地說:“調頭,快,快使點法術調頭,小閻王,我求你了,一萬個大洋夠不夠?兩萬個?三萬個!”
啪的一聲,我一把掌抽在他臉上,說:“醒醒吧,她要是肯認你們,早就跟著走了。”
這一巴掌倒是將他打醒了些,卻跪在我根前抱腿號啕道:“我是她親孫兒啊,為什麼不跟我們回去,這二十多年來,總是夢見她說冷,隻要回家就不用在老人洞裡受罪了。”
“哎”我歎了口氣,說:“因為她早已經不是人了,而是隻不人不鬼的攝青鬼。先人死而不僵會禍害子孫,化成了攝青鬼便會取除子孫陽氣,跟著回去隻會害了你們,所以她早已暫斷紅塵,二十多年都不敢回去看你們。”
說到這,我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就當她真的死了吧,也彆想著回來找她了,來了也找不到。而且,這
裡也不是活人該來的。”
林家叔侄兩呆呆地站在船尾,船越飄越遠,就在此時,死人峽的河麵上起霧了,漸漸地,霧越來越大,帶著淡淡的青氣。
我頓時覺察到不對勁,眉頭一挑,說:“不對,我們的船著道的了。”
張漢卿抓起探照燈往周圍一照,燈光竟然隻能探到三十丈範轉範圍,再遠就穿射不過去了。
死人峽的河道不過三十來丈,岸兩邊都是山林,但此時去看不到半座山,就像飄到了一片湖泊下,僅剩下一條獨憐憐的船。
張漢卿不禁說道:“河生,我們遇到鬼打場了。”
我想了一下,說:“不是遇到鬼打場了,應該是被某些東西引到死人峽中的某片水域裡。”
我搖出陽羅盤瞄了一眼,竟發現天池中的黑色‘小魚’在微微抖動著。
“針奇八法有言,指針微抖,必有邪崇在附近出沒!”
我話音剛落,‘小魚’便在水銀上繞著天池旋旋打轉,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繞著船打圈,張漢卿對著水麵上
照,也沒看到水麵上有什麼東西。
最後黑色‘小魚’一沉,不動了。
這回的沉針跟以往不一樣,一盤是沉頭,而現在卻是整銀魚針倒豎,尾朝上,頭朝下。
我輕呼一聲:“不好,那東西跑到水底下去了。”
林家叔侄一聽,頓時露出幾分驚惶之色,此前的哀傷已拋到九霄雲外,他們最關心的應該還是這一船貨,若是拉不回去,林家就得賠到傾家蕩產。
“小閻王,現在怎麼辦?”林少爺問道。
他娘的,真是沒完沒了,我咬咬牙,把心一狠,說“能怎麼辦,它要敢靈招惹我,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砍下它兩斤肉來。”
說著,我就撥起了鬼頭大刀,有刀仙護船,那些邪門東西反倒是躲著你下陰招。
我剛收起鬼頭大刀,青銅羅盤的小魚指針又浮了起來,張漢卿仍在江麵上探照著,突我奮勇呼道:“河生,快來看,那是什麼。”
隻見前方十多丈外浮起半個瓦甕,甕中疊著九隻人頭。
他娘的,原來又是那半隻人頭甕搞的鬼,真是陰
魂不散!
與此同時,船後方麵的迷霧中傳如啪的一聲巨響,就像水裡有什麼龐然大物在翻江倒海,翻起了滔天巨浪,貨然受到餘波影響,被推到老遠的。
“後麵發生什麼事了?不會有什麼大妖怪追上來了吧。”智叔說道,這家夥是船上除我之外,唯一一個不怕鬼也不怕妖怪的。
水麵上的大霧隻是讓人看不到江麵的東西,抬頭還能隱隱看見天空滿落的毛行雨絲。
智叔話音剛落,突然有一條巨大的巨躍到天空之上。
“好大的魚啊,那好像是之前襲擊我們的鐵頭龍王。”智叔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