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我晃了晃沉重的腦子,才緩緩清醒過來,這才覺察到後背有血,像被刀子捅出一個小口子似的。
不用問,一定是小姍捅的,若非張漢卿槍法準,及時將刀打飛了,這一刀就要捅進去了。
對了,小姍呢?我已顧不上背後的刀口還在流著血,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小姍正站在船尾的邊沿上,目光陰森地看著我。
我盯著附在小姍身上的惡靈,說:“畜牲,有本事衝著我來,為什麼在為難一個女的。”
張懷姍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齒,微微一笑,說:“小閻王,你的本事那麼大,又有一個活了三四百年的死老鬼在背後幫著你,要不耍點計謀,哪是你的對手呢?”
我冰冷地盯著他,說:“你到底是誰,想我怎麼做才能放過小姍。”
小姍體內的惡靈哈哈一笑道:“我是誰?你一介小小漢民,還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若想救回你的女人,七月三十前來夔門鬼域下,我家主子在京觀裡等你。要是遲了,主子就收下這具上好的千金之軀,他身邊正缺一個冥妾侍寢呢。”
夔門底下的京觀?頓時明白這些人頭甕為什麼會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就連碰瓷製造屠船、屠鎮等慘劇,也是故意為之,目的就是要引起我的注意,最終讓我妥協。
不然,牛角村和登龍鎮的慘劇還會繼續上演,隻要一到雨天就會有成千上百的人頭甕漂上江麵作妖。
這之前不明白為什麼,現在明白了,夔門底下的人頭塔中有東西想複活,看中了我的神仙命,必須在在七月劫月結束前奪舍過繼重生。
這些人頭甕倍我們玩了就麼久,就是為了劫持小姍來要脅我。
“你們倍我玩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製造機會劫持小姍來要脅我,真是辛苦了!”我盯著小姍體內的惡靈說道。
指間已夾著一枚落地銅錢,正準備尋機會出手。
豈料她體內的惡靈噴出一團濃濃的青霧,將身體包裹在霧中,陰森森地笑道:“想用落地銅錢鎮我?隻要
你敢出手,絕對會讓你後悔的。”
看狗眼隱隱看見出霧中現出一個身穿前清朝服、紮著長辮子、手上戴著兩隻玉班指的七尺男人,一抓扣著小姍的喉嚨。
隻要我敢打出落地銅錢,他就會擰斷小姍的脖子。
“你敢!”一時間我欲救不能,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小姍被捋走?
此時小姍已恢複清醒,精神卻無比虛弱,蒼白的臉讓人心如刀割,她看著我虛弱地說道:“河生,彆來救我,雖然不能實現願望與你執手白頭,也不能和你生很多娃娃,隻要你好好的,我死也瞑目了…”
我心感不妙,大呼一聲:不要。
手中的落地銅錢脫手而出,啪的一聲打落了她手中的槍。
就在剛才,她竟然想飲彈自儘。
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隻要人還活著,就算把天捅破了,我也要把她救回來。
與此同時,我已雙手結出外縛印,輕喝一聲:皆。
這一瞬間,掉落在地上的落地銅錢翁的一聲飛了
起來,閃電般地繞過小姍,向著那前清惡靈的腦袋狠狠地打過去。
眼看就要將他鎮住,突然陰風大作,卷起江中的水,化作一道水龍,向著貨船頭咆哮而下,真要被撞中了,此船要被撞出個大窟窿。
鎮壓惡鬼救小姍還是保船?
若真要選擇,我寧棄船救人。
說是遲,那時快。
我背上的鬼頭大刀,嗡的一聲響,張漢卿就像著了魔似的,瞬間撥出此刀,如同天外飛仙,帶著一身火紅仙裳,一刀迎上水龍。
他被刀身強行上身了。
突然間,眼前虛影一晃,哪來的陰風龍卷?張漢卿那一刀劈中的是半隻人頭甕,甕隻九個人頭中的惡靈正想撲出如時,刀光一閃,這九個腦袋中的惡靈被刀仙一刀劈到魂飛魄散,隻剩下九個爛腦袋掉落在船上。
呼的一聲,一口紅氣從張漢卿口中噴出,隨即被吸回鬼頭大刀內。
那是刀仙的‘靈’。
此時再定神一看,小姍不見蹤影了。
就在剛才張漢卿被刀仙上身,破除迷障斬滅人頭
甕時,落寶銅錢同時打中了那惡靈,卻是因為走了一點神,落地銅錢沒打中他的腦袋,隻是重創了,最後還被他重新附在小姍的身上,縱身一躍,跳下了船。
我再次衝到船尾時,小姍已沉入了水裡,如同水下的行屍一般,在水底下漸行漸遠,由幾十個人頭甕護著。
最後漸行漸遠,再也看不見她的蹤影。
看來想要救回小姍,必須得到夔門低下回一會這些人頭甕的主子。
我盯著滔滔江水,心情久久不能平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