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觀所塔人頭並非一兩萬,少則五六萬,多則幾十萬,上百萬。
如此一來,‘夔門鬼域’這片水域之下當真是一片鬼域,曆來路過這片水域的船隻,十艘翻五艘,晚上從此行駛過去,更是有進無出。
此刻我恍然大悟,難怪鎖龍門曆代趁守於此,卻從來沒有解決過這的問題。
隻有曆朝天子下的聖諭才敢在這水下築京觀,沒有天子赦令,誰敢動它就是與天子為地,那可是造反的殺頭罪。
而曆朝開國天子在這片水下修京觀,目的隻有一個!
我想到了一則古老的巫術傳說,說:“京觀的前身就是上古巫術中的血祭之術‘人頭鎮’,以十萬人頭壘成陣,取人頭陣中的亡魂化成巫箭反射回亡魂故土,鎮其山川河流,使受到亡魂故土受儘惡毒詛咒、失去靈氣,成為一個隻出毛賊不出英雄的窮鄉辟壤。此術法,曾盛行於夏商時期。古史有記,史上最後一次大規則使用人頭鎮的就是吳國,蜀國雖被吳滅,孫權仍懼川人,便舉國召集薩滿,大屠肆,壘人頭鎮,借蜀人陰靈反鎮蜀地。其後人頭鎮之術為世人所痛恨,孫權也因此背上了屠夫之名,後世
不敢用之,反倒演變成了京觀、武軍,以敵國之兵英魂,反咒其故土。”
李大錘聽完後,頓時罵道:“他姥爺的仙人板板,原來孫權這龜兒子這麼毒,贏了就贏了,還不讓人有翻身的機會。”
張漢卿讀的正史多,但正史都是挑官麵上的說辭及曆史的光鮮片段來寫,我讀的野史多,雖多為越來越離譜的野書,卻多有曆史縮影,空穴來風並非無因。
我嗯的一聲說:“蜀地是一塊龍興之地,一遇亂世風出梟雄,曆朝天子就怕這裡走出一條真龍反了自己的江山,紛紛效仿吳國做法,在枯水期時,往夔門之下加砌人頭塔!一代陣一代,一朝鎮一朝…如此一來,夔門之下早已化作一片鬼國地獄,育出什麼逆天的存在也並非不可能。”
說到此,我抬頭看著天空,恍然大悟,說:“莫非連續十幾天的大雨,與夔門底下人頭塔裡的東西有關?若是如此…沒人將之鎮壓住,下遊千裡將成澤國!”
一想到這樣,隨手掏出一把米撒落在甲板上,看著米粒散布的形狀,我愣了好一會。
李大錘見我神色有些不妥,便問道:“小爺,怎麼了?瞧出什麼明堂來沒有?”
他話音剛落,啪的一聲響,所有米粒都裂開成對半。
此時連張漢卿也不淡定了,哪裡見過這種事情,問米算卦竟然會將米能問碎了。
“河生,你到底算什麼什麼了?”
我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說:“有些東西覺察到我在算它,我道行不夠,不但算不出個究竟,還被它反過來警告了!”
張漢卿一聽這話,立即反應過來,說:“你算的是要脅你去找他的那個?”
我本來隻想算一算夔門底下到底出了多可怕的東西,聽他這麼一問,若有所悟,覺得可能是,便搖搖頭道:“不知道,哪管他是十殿閻王,我也要下去闖一闖!”
哪怕是死,也要在死之前將她救出來,不然永生永世都不得安生。
誰知道將要麵對的有多可怕?是什麼存在?
未知的前方使人畏懼如虎。
我拍了拍腦袋,轉身對呆在不遠處願地待命的林三爺說:“調頭,回去。”
船上一片歡呼,劫後餘生讓人激動亢奮難平,除了林少爺和彪哥幾人會前來關心詢問之外,其餘的人沒誰
上來關心過小姍此時的情況。
非親非故,是死是活與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隻管自己的小命如何就行了。
世道如此,憤怒生氣又有何用?這世上畢竟道岸貌然的假好人、偽君子多,自己要當大義的傻子,就如周諭打黃蓋。
李大錘還在為此憤憤不平喋喋不休,卻被張漢卿拉住了,說:“你少說兩句吧,留著力氣回去救人。”
一柱香的功夫,船便逆行回到了登龍鎮碼頭,再次回到鎮上時,被眼前這地獄般的竟況震驚到無以加覆。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慘況,這一場人頭甕鬼禍慘如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