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心裡也七上八下了,前也不是,退也不行,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背上的鵝公卻越叫越淒涼,真的像在叫喪似的!沙啞而撕聲力歇的叫聲在山洞裡回蕩著,比哭喪婆哭的還難聽。
看著前方無儘漆黑的山洞,胖子的心也開始打退堂鼓,生怕我指錯方現,不禁慌張道:“小爺,仙人不會坑你吧,我們會不會進了一條死路。”
就在他這張烏鴉嘴話音剛落時,山洞深處隱隱有些異常的動靜傳來:嗬嗬…嗬嗬…
就像什麼東西被切斷了氣管後紮掙的聲音。
難不成前麵有什麼妖怪不成?這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忽然間,前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地上撲騰著,這不是引開小鬼的那隻雄雞麼?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內藏已經被掏空了,到底是什麼東西乾的?
這畜牲剛才不是把小鬼引到了另一條道上了麼?怎麼會死在這裡?
就在此時,李大錘指著頭頂上的洞壁驚恐地叫道:“小小小爺,上麵有個洞,裡麵有東西把雞的腸子拖進去了,莫莫非裡麵有有有東西。”
他主知音剛落,洞中傳來嬰兒尖銳的哭啼聲:哇哇…
莫非那嬰兒就在上麵的洞裡?
突然間,一張嬰兒臉從洞中鑽了出來,衝著我們咧嘴邪笑,露出一排滲血的銳齒,隨即猛地撲了下來,對著李大錘脖子上的血管一口下去。
這一口咬實了,李大錘不死也要掉一大碗血。
遲那時快,我一勾子劃了過去,直接勾破了這黑影的腦袋甩到一邊去,血濺了李大錘一臉。
這才看清楚這團黑影是什麼東西:嬰兒臉、尖獠牙、混身猴毛長蝠翼!
我不禁驚呼一聲:“這叫鬼臉猴蝠,叫聲如嬰兒啼哭,是天生的妖物,以挖吸血、挖食人畜內臟
、腦子為生,常年穴居於陰煞之地,常人難得一見,因為見過這東西的人都已經成為這妖物的口糧了。"
更可怕的是,它們還是群居妖物!
乍地一看,頭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猴蝠洞,探出無數張吡牙咧齒詭笑的嬰兒臉,卻笑如嬰啼。
此地不宜久留,也不及給李大錘處理傷口,大呼一聲“走!”
剛衝出沒幾步,就有無數鬼臉猴蝠從頂上的石洞撲出來。
這些妖物如小狗般大小,一個不打緊,成千成上地撲上來時,大羅神仙都要也要被啃成骨頭架。
兩人忙命地往更深處逃,身後跟著無數鬼臉猴蝠,李大錘跑著跑著就腿肚子發軟,眼看就要被這些東西給追上包餃子下菜了。
這滾刀肉的竟喊著腿不聽使喚。
就在此時,我腦子裡閃過無數應對的念頭。三年守屍四年扛屍,前後跟著四爺在水上水下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見的多了不用教都記在腦海裡,頓時想到了一個法子,便問道:“大錘,老實回答
我,你還是不是個處的。”
“老子長著這一副滾刀肉的大麻臉,鬼都怕我三分,哪還有女人敢讓我怕,上個月第一次上窯子破瓜,還沒進盤絲洞就把那小妖精給嚇死了。”李大錘罵喪著撕心裂肺地嚷道。
看見這副滾刀肉的樣子就能當門神把鬼嚇跑,何況是二五姑娘?再見他掏個玩意出來,就整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不嚇死才怪。
“那你最後那啥了沒有。”我急問道。
“老子不好鹹魚。”李大錘剛搖了搖頭,我便遞了一個牛皮水壺給他,說道:“有三寶:天癸、童子尿、陰陽錐,越老的童子尿越利害,而陰陽錐則是下邊的小卷毛。”
有時候你越想尿的時候就越尿不出來,李大錘把那一嘟囊對壺嘴死活憋不出來。
就在此時,一隻雞正向我們慢悠悠地走來。
這不是雞,而是那隻雞的魂!
正常來說畜牲隻有一魂,死後會立即消散,但這陰煞之氣極重,死後陰魂不散而彌留在山中。
這隻雞魂像是被什麼牽著溜達似的,脖子上係的那條紅繩另一端透儘前方看不清的黑暗中。
不用問,那隻小鬼就在前方。
被擔誤了這麼一會功夫,身後的鬼臉猴蝠已撲了上來,眼看要再次被包餃子了。
猴蝠卻像闖進了猛獸窩似的,在兩尺之外停了下來,僅是盤旋了半晌,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笑聲,還有手鼓的聲音在隱隱回蕩著。
咚咚…咚咚…像是在指揮著那漫天的猴蝠,鋪天蓋地撲了過來。
李大錘以前哪經曆過這種陣象,頓時被嚇尿了,那一刹那飛流直身三千尺。與同時我也從百納袋裡摸出一把黃豆摻糯米,呔的一聲撒了出去。
啪啪一陣作響就如子彈打在這些妖祟身上,頓時打出一個血窟窿。滿天的鬼臉猴蝠頓了一下,隨即被激怒了,將我和李大錘包了餃子。
被阻了這麼一下功夫,李大錘也撒滿了一水壺童子尿,沒命似的滿天亂灑,就如同滾油潑在這些猴蝠身上似的,凡是沾了一點都掉在地上痛苦地打著
滾。
這二十八年的老童子尿實在是厲害!
但這些妖物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沒一會這童子尿就灑完了,我帶下來的那一斤黃豆糯米也撒得差不多。
此刻漫天都是刺鼻的腥燥味,對於那些鬼臉猴蝠來說就如毒氣一般,在頭頂上盤旋著不敢下來。
李大錘早已被咬到滿身是傷,布滿了密密碼碼的抓痕牙印子,痛得他依呀慘叫,手裡還抓著個空水壺在地上邊打滾邊揮舞,狀態近乎癲狂。
三十六走為上,我也顧不上李大錘什麼狀態,拉起他撒丫子就亡命狂奔。
可剛我們奔出去沒多遠,又聽聞黑暗中傳來小手鼓的聲音和嬰兒天真無邪的笑聲:咯咯咯咯…
聽聞這笑聲,胖子頓時打了幾個寒戰,從癲狂狀態中嚇醒了,我也心下暗道一聲不妙:“那隻子鬼又跑到我們前麵前了。”
漫天的猴蝠就像聽到了某種命令似的,又撲了上來。
兩條腿哪裡跑得過一對翅膀的?
慌亂之中,李大錘這滾刀肉不小心左腳拌右腳,將自己給拌倒了,而我則鬼使神差地跑出去十幾步,聽著身後的動靜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眼看就漫天猴蝠就要撲上來將他啃過乾淨。
若有他在後麵撐一下,興許我能逃到很遠,而且沒有了累贅完全有闖出一條生路的希望。
想到此咬著牙又跑出了幾步,當聽見李大錘的慘叫聲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此時他已經被密密麻麻鬼臉猴蝠扒在身上狠狠地撕咬著,那慘叫聲撕心撕肺,再不救他,不出半刻功夫就要被肯成白骨渣了。
可要救他不但沒這個能力,還可能把自己搭上。
當下情況危急,已容不得我多想,一咬牙一狠心,很不爭氣的從口袋裡掏出最後一把黃豆,口中默念著四爺教我的請仙咒。
撈屍人也是有門戶的,四爺這一門叫‘鎖龍門’,出師叫出堂,出堂就要請一路水下仙家供奉,
如果順利請到了,授了供奉就叫授法。
三年看屍、四年尋屍!我九歲那年就開始幫四爺在船邊看守屍體,算起來已滿三看四尋,所以這趟去湖南辦差時四爺說了,回去我就選個黃道吉日幫我出堂授法,然後就可獨立下水撈金,不然碰到棘手貨時就像我現在這樣。
請仙咒念完後,我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吞在黃手上,大喝一聲:“三爺助我,請賜授仙法!”
我雖然還沒有出堂,卻因為四爺與我如師如父,和他的仙家便攀上了叔侄關係,可通過這層關係花點代價請仙授法。
我老爹叫四爺,他自然就是三爺了。
那一瞬間,我覺察到有一股神異的‘氣息’附在身上,就像有一頭水下巨凶之物附身似的,狠狠地盯著那群鬼臉猴福,一把黃豆猛地撒向李大錘,並大呼一聲:“撒豆成兵”
啪啪的一陣爆響,將趴在他身上的鬼臉蝠猴炸到皮開肉綻,血肉橫飛。附了仙家氣息就是不一樣,而剩下的滿天猴蝠卻像遇上了可怕的天敵似的,頓
時逃到無影無蹤,任那小鬼怎麼叫喚都不再飛回頭。
安全了麼?
我脫力地從在了地上,感受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似的,一陣劇烈的虛脫感衝擊腦門,同時腦袋就像被雷霹中一樣,痛得捂著腦袋直冒冷汀,身體抖得像個筷子一般。
李大錘雖得救了,卻被咬成了一個血人,拖著血肉模糊的身子來到旁邊坐下,驚魂未定地道了個謝,然後拍著胸脯說:“胡小爺,你今天救了老子三次,以後我的命就是胡小爺的,讓我往西絕不往東,上刀山刀油鍋萬死不遲…”
他話還沒說完,我便喘著氣,看著前方無儘的漆黑苦笑了一聲,授著身子站了起來,說道:“可能這會要交待在這裡了,前麵打的都是小妖怪,真正的大王要來了!”
前方的山洞黑洞洞的,寂靜得讓人感到一股壓抑。
就在此時,一團黑影突然竄到身邊來,伸出舌頭舔了幾下。
這可將我們兩嚇個半死,定神一看,原來是那隻黑狗,他帶我們上來後就逃到沒影了,還以為被猴蝠吃了。
這畜牲搖頭擺尾地圍著我們轉了兩圈就向前麵走去,還回頭叫了幾聲。
都說狗識回頭路,莫非這畜牲找到出路了,要帶我們出去?
我和胖子都已筋疲力儘,正準備等死,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兩人不禁大喜,立即向那黑狗追去,若這小畜牲能帶我們離開,必定大魚大肉犒賞它。
我強行借用四爺的仙家授法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大,不但頭暈目眩欲吐不能,難受得很,混身的血液就像被抽空似的,走了幾步路就要喘幾下,最後由李大錘背著走。
這滾刀肉膽子不太行,跑路卻比兔子快。
忽然一個不留神,像是撞到什麼似的,哎呀一下慘叫,將他撞到人仰馬翻鼻骨折裂,我也滾落在地。
原來是前方沒路,到頭了!
該死的,怎麼被這狗帶到孱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