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小發親叔,叫錢寶仁,是他讓小發賣的牛。
牛拉到梅江河邊上死活拉不走後,就自進去城找了一屠戶過來。
鐵寶仁一把牽著老牛血乎乎的鼻子,說道:“老畜牲,賣給彆人繼續耕地是活路,可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隻能把你綁宰牛凳上就地給宰了,這旱鬼天缺糧的人多著!”
這家夥也沒跟小發提賣了多少錢,看這嘴臉就想獨吞銀子,小發卻是不懂這個。
那屠戶正想上來將老牛綁宰牛凳上,豈料老牛瘋似的,將這兩人擱到一邊去,咬著那隻鞋子看著小發,又是一行老淚流了下來,哞的一聲叫著讓人心痛。
張懷姍雖然是個小辣椒,可心地還是善良的,似乎能聽明白這老牛的意思,急忙說:“小發,老牛想讓你把你爹的屍體撈上來。”
話音剛落,老黑牛拿腦袋蹭了蹭張懷姍的身子,看這意思,還真給她蒙對了。
一聽說要把他爹的屍體撈上來,那幾莊稼漢掂起老牛的主意。
地裡顆粒無收,這頭牛雖然也餓瘦了,好歹也有幾百斤肉,拿去換糧也能夠幾個人撐一個來月。
於是這幾人便使了主意自告奮敢,讓小發將牛給他們,他們幫忙下河撈他爹。
那屠戶不乾了,大老玩跑來怎能讓彆人搶了活計。
小發叔聽著有些迷糊,趕忙問個究竟,小發才一五一十地將剛才老牛望河掉淚、我下河撈衣冠標的事說了。
錢寶人一聽這話,臉色頓變,很快又恢複了過來,怒道:“胡鬨,你爹早死透爛透,憑著一隻鞋子怎能找得到他,還是乖乖地把牛賣了,不然就等著餓死吧,我家裡沒閒糧,養不起多餘的人。”
這話說得有些絕,張懷姍性子也直,叉起個蠻腰一挺胸,像個小蠻妞似的蠻橫道:“你怎麼就知
道他爹死透了?你說家裡沒閒糧養不起閒人什麼意思?還是他親叔麼?你不是讓小發賣牛麼,那倒是讓這屠夫先把錢付給他呀,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這娘們勁兒辣得夠嗆,錢寶人被嗆得一句話說不出來,眼中些透著一股子凶芒。
好家夥,他應該在近期內殺過人,那種眼神隻有這幾天內見過血的人才有,我嗅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氣息,正想將張懷姍拉到一邊,這不該我們這些閒人管。
豈料這這小辣椒見小發叔被問到啞口無言,更得理不饒人,說道:“還有,人死入土為安,你怎步知道不能憑著一隻鞋把屍體找回來?莫非是你心裡有鬼,跟本不敢把你哥找回來!”
這可將錢寶人氣得七竊生煙,見他眼晴冒出來的一股子血光,我立即上前隔在兩人中間,說道:“叔,她腦子進水了,彆跟她一般計較。”
錢寶人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哪是我一兩句圓場的話能消氣,便擼起袖子和張懷姍吵了起來。
清官難判家務事,一路人甲管彆人家的事乾
嘛?不吃飽撐著。
兩人正吵得熱鬨事,小發來到了他叔麵前,泣不成聲地說道:“叔,你們彆吵了!我要爹,我就算餓死了把爹找回來!”
這小鬼哭得倒淒涼。
那幾個兩眼冒綠芒的莊稼漢也來過幫勸一嘴,說什麼百行一孝為先,隻要把牛給他們,就幫忙把屍體找回來。
這幾個家夥也純粹是想把牛騙到手再說,豈料小辣椒又將槍對準他們,說道:“你們幾個老泥丸有什麼本事?不過是想把牛騙走就溜。”
把戲被當場揭破,這幾人麵子掛不住,怒道:“你意思是說有人能憑一隻鞋把屍體找回來嘍?你把這人給指出來,若真如此,我今個就把自己的鞋吃了。”
錢寶人被拆破了要私吞賣牛錢的事,臉子也是掛不住,而且被罵了一頓後,心裡也是一肚子氣,便眯著個綠豆眼,說:“對,要是真有人能憑著一隻死人鞋把他爹的屍首找回來,我就把這死人鞋吃了。
”
我暗叫一聲糟糕!
果然,這小蠻妞指著我說道:“他可以!因為他就是夔門天險閻四爺的徒弟!”
樹的影人的名,四爺實在太有名了。那幾個莊稼漢連忙改臉色,恭維了起來。
小發也是盼爹回來心急,他來到我麵前掂了掂腿,低頭鳴咽道:“大哥哥,我身上沒有錢,能先賖著嗎?我長大後一定還你。”
他話剛說到這,便聽聞一聲牛哞,隻見那頭老牛自己伏在宰牛凳上,低下頭來鑽進牛頭套裡看著我,又叫了一聲。
當下不禁歎了一聲,畜牲尚知養育恩,我若還不答應豈不顯得連畜牲都不各。便過起拉起老牛,應下了此事。
看著那隻鞋和半截手指,又看了盾西頭毒辣的太陽,腦子裡總是閃過那幾個莊稼漢剛才說過的事,隱隱覺察到這事不太好辦。
而且這截手指裡也透著一股怨氣,絕非自己
溺的水,要真是被抓活祭河,那就當於向河神嘴裡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