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廚房
趁著那蓮花燈還有一點兒火星,我火速來到張懷姍麵前,取出朱砂碟和毛筆,說道:“忍一下。”
說罷便以指甲在其額頭上劃了一道血痕,流出一道鮮血滴落在朱砂碟上。
這叫‘印堂血’,又叫本命血。
隨後以印堂血和成朱砂墨,在陶俑的雙眼上點下兩道紅點,這叫點睛開光!
就在點完‘睛’的刹那,張懷姍打了一個寒戰,差點虛脫倒地。
點睛開光看著簡單,不需要多精湛的手藝,卻對立命者產生非常大的精神損耗。
戌時三刻,天地間殘留的太陽精火已散儘,氣溫依舊悶熱無風。我和張漢卿悄悄離開房間。
張懷姍現在精神虛弱,需要留在房中休息一宿,而李大錘人醜血火旺,可留在房中當門神,既可
防賊又可辟邪。
白天時,八寶樓還沒有多少詭異之處,入夜之後總便感到陰氣森森。
抬頭一看,竟有一層簿簿的陰青霧氣籠罩在八寶樓上空,陰氣遮天青月當空。
張漢卿是普通人,雖看不見陰氣,卻也覺得一絲絲詭異陰寒,不禁抱著雙手搓了兩把。我掏出一壺雄黃酒喝了兩口子,然後整瓶遞給他,說道:“雄黃酒辟邪驅寒,先喝兩口暖暖身,留著以備不時之需,若是感到有邪魅靠近,就拿這個噴它。”
喝了兩口雄黃酒後,身子一陣熱辣,這酒後勁大,腦袋有些暈乎。
這個點上,八寶樓內外一片漆黑,人都已經睡了,隻約約聽聞偶有幾聲狗叫傳來,聽得格外駭人。
月上中空,趁著有兩分酒意上頭,我偷偷地潛進了廚房裡,張漢卿則在外頭的隱蔽處把風。
本以為廚房裡瞎燈黑的已經沒人了,進到裡
邊後便看見廚房後頭有的昏黃燭光搖拽著。
跳躍的燭光映出兩道身長長的身影,其中一個人的身子像是個女人的輪廓,正躺在一張肉案上,雙手被像是被綁著掛在一隻豬肉勾上,而另一道人影則站在肉案前氣喘如牛地推動著。
肉案吱呀吱呀地響著,不斷地撞著牆:吱呀咚…吱呀咚…
莫非有個女人被綁在裡頭糟蹋著?
豈有豈理,這世道竟淪喪到這地步,沒看見還好,看見了豈能見死不救?
當下便一股熱血衝到腦門上,正想隨後抄起一把柴刀就想衝過去宰了那王八蛋。
就在此時,一股濃濃的香氣透進鼻子裡,直鑽五臟六腑。
他娘的那個香啊,我差點就口水掉地上了。可這香味實在太熟悉了,一想到這味道是怎麼來的,差點吐了起來。
遁著香味來到灶台前,隻見四口大鍋上各放
著一撐高高的大蒸籠,起碼有六層高。
爐堂中還在柴火在燒著,蒸氣在籠中騰騰上升,這香味就是從這裡傳來的。
一旁的麵桌上還有一大盆沒包完的餡,我隨後抓起一把聞了一下,差點沒將晚上吃的那幾個窩窩給吐出來。
不同的肉,在沒煮熟之前會有各種腥騷味,比如牛羊肉騷、雞鴨肉腥、貓狗肉燥、而人肉…其膻無比,帶有血香,熟之異香飄十裡,神仙欲垂涎,故稱神仙肉!
隨後我又在香料缽裡找到了一些還沒有完全搗碎的殼子,細細一嗅,竟然是罌粟殼子。
難怪近來八寶樓的湯包如此的香,他們居然在用這東西做人肉包子!隻要吃過一次,再吃彆的東西就沒有味兒了,就算在千裡之外,一但嘴饞起來死也要回來吃一回這裡的包子。
傳說梁山一百零八好漢裡菜園子張青夫婦做的人肉包子裡用的就是罌子殼。
隨後我又在材料架上搜羅了起來,最後搜出了一個奇腥無比的陶罐。
這腥臭之味就是從罐子的封泥上傳來的,這封泥味道有古怪,於是敲下來一點在嘴裡償了一下。
一股子陰土腥味與著腐酸鹹魚味和在一起的怪味兒直衝腦門,有說不出的怪異惡心!
“他娘的,這裡麵到底裝的是什麼貨。”
看著罐子上密密麻麻寫著的符文,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這裡麵醃的絕對不是在鹹菜!
當下便用閻王勾子撬開了封泥蓋,裡麵一股惡臭直衝喉嚨。一隻高度腐爛的小人頭躺在罐子裡直勾勾地看著我,無數的蛆蛆在眼窩裡、鼻孔裡鑽進鑽出。
除了人頭,裡麵還泡了半壇子臭血。
再仔細一看,這嬰兒的臉已經被割去了小半塊,我當下便明白這是什麼了。
四爺有很多書,有正兒八經的,也有被許多文人不屑一顧的鬼怪雜談,其中一本名為百邪誌中寫
到過一種肉,以嬰顱剁之去發,與屍蟲粉醃製數日,再取其屍血泡於罐中,以陰土和其肉泥封罐七日得‘鬼仔肉’,佐以食,進肚遇血即化食屍蛆,七個時辰後寄於人腦,以五律骨笛奏以降魂曲控之,此為下茅真人玉真子所創,名約屍鬼降,其法失傳百年。
鬼仔肉在百邪誌中排行第九十一邪,為下茅歹邪之術,是用來控製人的歹毒邪物,據百邪誌說,不受控製者遭受萬蟲噬腦之苦。
可如此邪物,怎麼會出現在八寶樓的廚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