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幾年都一直在虧本養夥記,那點合夥金早就耗乾淨了,錢寶人卻要球錢寶仁把他的合夥金連本帶息還回去.錢寶仁當然不乾,豈料當晚錢寶人就帶了一群紮著紅頭巾的人來砸鋪子,說他欺負辮子會的兄弟。
錢寶仁怕連累家人,卻又沒那麼多錢賠,本想求寬限些時日,沒想到錢寶人早就窺覷嫂子何采蓮。
色子頭上一把刀,惡色膽邊行。這世道能讓人心畢露,有槍有人在手,哪會容情,當下便殺了錢寶仁,強占了嫂子,搶走了所有家財。
若非那群辮子會的人還有幾個是大梅村的,實在下不了手,何彩蓮也活不到現在。
她剛才看見我們逼問他,還以為是錢寶人派來殺人滅口的。
聽完這些後,李大錘已經怒到不行,見東西就想砸,惱不可當地嚷著:“去他大爺的,弑兄搶財辱嫂,這他娘的還算是人麼?”
忽然間,我們壽材鋪裡陷入一陣沉默,四人
麵麵相覷,既然錢寶人能殺堂兄辱嫂,再殺一個親兄弟和侄子也不是乾不出來。
一想到小發可能遇害,吳芷姍急到失去了方寸,在屋裡跺來跺去不知如何是好。
吳學舟這時說道:“先彆急,大部分人作惡都是有目的的,錢寶人一年前弑兄搶財,一是為財,二是為…”
他瞄了一眼何采蓮,跳了這話,繼續說道:“這一次他的親哥是怎麼死的,誰殺的,還不能定論是他乾的,如果是,那也是有目的的。而小發下落不明,在沒有找到錢寶人之前,還不能確認生死,若真的要殺小發,那他目的是什麼。”
就在此時,何采蓮又不正常了,喃喃自語道:“他是魔鬼的走狗,魔鬼的走狗,他要抓我的孩子去討好河神,我不能讓他抓走我的孩子。”
我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知道他要抓小發去乾嘛了,這女人肯定知道些什麼,正想上去安撫她時,卻發起瘋來衝出了門外。
我們追出去時,已找不到她的蹤跡。
眼下所有人都陷入一陣煩燥種,丟了小發,又失去了何采蓮的蹤跡。現在毫無頭緒上哪去找人?
“他奶奶的,彆讓老子見到錢寶人這老畜牲,不然見一次宰一次!”李大錘正在壽材實門口惱怒地發泄著。
忽然間,吳學舟嚷道:“誰在那裡跟蹤我們,出來。”
說著就掏槍對準身後的另一條巷子口。
一隻黃黃的、扁扁的腦袋鑽了出來,向我看了看然後像人一般負著手走了出來,那中一隻披著一張破布披風的黃皮子,它在巷子口前來回跺著步一逼焦慮不安的樣子。
原來是這小畜牲,走近去一看才發現不妙,它的眼睛通紅如血,嘴裡在咬牙切具,氣在喘得很粗,還有一雙黑黑沉沉的眼袋,一逼煙鬼犯癮的樣子。
我立即問吳學舟要了剩下那半塊大煙膏交給它,它卻還給我另一半煙膏,居然半點沒動過。
它焦慮地作了個飲酒的動作,我頓時明白,將腰間牛皮水袋裡的半袋子雄黃酒遞過去。
這小畜牲一把抓過去,像人一般擰開蓋子,舉起跟它身子一半高的牛皮水袋,仰頭就喝,灌飽了一肚子酒後,就將這水袋背在背上,東倒西歪地來到牆角上,抓起一頂小號草帽帶在頭上,看這做工粗糙就像小孩子用紙剪出來似的,醜得很,但戴在它身上又沒半點違和。
它又回頭向我勾了勾手指,然後東倒西歪地向著巷子深處走去。
“這黃鼠狼想乾什麼?”吳芷姍問道。
黃大仙雖是五常仙中最記仇的,卻也是最凶狠最有靈性的,絕對不會無事跟出來逗我們玩,我立即招呼道:“跟上黃大仙,去了就知道。”
它像個醉貓一般歪歪斜斜地帶著我們穿街過巷子,一走來到城中一間破廟裡,一頭老牛正奄奄一息地躲在倒塌的神像後麵。
見我們來了,‘哞’地叫了一聲,想站起來,可償試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我們這才發現它混身是傷,腹部中了一銃,鐵砂密密麻麻地打出一個個小指般大的血窟窿,還有
一個拳頭大的窟窿漏了小半截腸子出來。
一看這狀況,吳芷姍立即在蹲下,在手袋裡找出一堆小瓶子、白紗布、棉花,還有一根怪異的針。
這是搞勞什子名堂?隨後我才知道她在給牛做西洋手術縫合傷口。
老牛得到救治後,痛苦得到了緩解,可這還沒完,吳芷姍進一步給它清洗傷口塗麻藥挖子彈。
做完這事情時,已是下午太陽西下。
吳芷姍見我眼睜睜地看著她,便得意道:“看傻了吧。”
我連連點頭道:“高明,沒想到你還會這手西洋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