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人撕成碎片。
“唉,亂世多惡賊,這年頭最苦的就是孩子和女人。”我隻能在心裡歎息一句。
小寶幫黃皮子除掉了屍鬼降後,竟比以前精神多了,那雙眼珠子水靈靈的,活像個三歲小孩的眼睛,此時竟像個人一樣,抱起小鬼在地下室裡晃來晃去。
就在此時,上麵又隱隱傳來奇異的聲音,就像有人在吹奏著某種奇特的樂器,黃皮子聽音一顫,隨後目露驚惶地跳到牆上吹熄了油燈。
我頓時明白,那個邪道在以這奇異的樂器召喚黃皮子。
屍鬼降已破,黃皮子雖不受控製,仍感到驚懼,躲在要身後不敢亂動。
這聲音一直持續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消息,上麵再無任何動靜,黃皮子感到安靜後,便將小鬼交還給我,一溜意地跑了。
黃大仙本就是五大常仙之一,有了道行後多數躲在深山不見人煙的地方修行,不能在人多的地方
逗留太久,若是貪念了紅塵便有損道行和靈性。
此時何采蓮也恢複了四五分清醒的神誌,看見錢寶誠的屍體後,竟放下懷裡的孩子,爬著過來,不停地搖晃著屍體說道:“寶誠,嫂子終於把你盼回來了?快醒醒啊,彆睡了,一會你大哥就回來了,給你砍隻雞,做點鹵水牛肉帶回去給小發吃。”
“寶誠,彆睡了,您快醒醒阿。”
晃著晃著,何采蓮竟趴在錢寶誠的屍體上痛哭起來:“二弟,都叫你彆去找那畜牲,這點苦嫂子還能忍受得了。現今把你搭上去了,叫嫂子以後找誰訴苦去…”
何采蓮哭得如此傷心,一時間吳芷姍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
一個孤兒寡兒遭此變故,又適縫這世道除了留在家裡還有點活路,逃到哪都是死。平時若是沒個親人幫點忙照應下,留下來的日子也難熬如煉獄。
想必小發爹生前也是個很念親情的人,總會進城替亡兄照顧兄嫂。
一個亡夫,一個妻棄,能讓何采蓮器到不成
人聲,大概能猜到他們之間的感情猶如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看著何采蓮哭成這個樣子,我們心裡也不好受。
就在此時,我突然問道:“何采蓮,你可知道小發爹是怎麼死的?”
她突然頓了一下,臉上還有些淚痕,呢喃道:“死,誰說寶誠死了。他隻是太累睡覺了。他說過遲些天進城把牛賣了,就置套新衣,把我接回大梅村一起搭夥過日子。”
“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我要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大誠睡醒就要跟他回大梅村呢,我還要當小發的後娘,給小魚兒找個哥哥。”
說罷,何采蓮便重新爬上屋裡去,隻留下我們幾人麵麵相覷。
眼下老牛生死未卜,小發下落不明,何采蓮又瘋了,這一家子讓錢寶人害得可真夠慘的。
死的已經死了,找到小發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或許何采蓮知道些內情,可她這個樣子已受不
起半點刺激,不但不能提,連想都不能讓她去回想。
吳芷姍等人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我,說道:“喂,混蛋,屍體找回來了,你不是還有一招能把小發爹的陰魂召回來麼?”
差點就把這正事給忘了,要不是為了以屍招魂,也不會玩命似的把小發爹的屍體搶回來,當下便一拍大腿,說道:“走,把屍體拉上去,找個有河或渠的地的方停著。”
屍體重新拉上去後,便有些犯難了,上哪去找河渠?城外十多裡倒是有一條梅江河,眼下辮子會全城大搜捕,彆說出城了,走出這片巷子就有可能被發現。
鬼戲樓門前也有一條內城渠,那是辮子會的地頭,也不能去。
這會可把李大錘急了,說道:“他娘的,為什麼非要停到河渠邊上,不是有句老話叫井河筋連筋麼!”
以屍招魂是有講歸的,如果是吊死的,其吊死之處挖地三尺必有炭方,為怨氣所積,隻要將屍停
在上吊之地必能將其魂召回。
如在路上橫死,便在橫死的路上停屍召魂,十丈之內必見遊魂排徊。
如客死異鄉,屍停山野頭朝客死之地,必能將遊魂召回。
而溺死於河中,則在河邊停屍招魂。
因為路有路神,山有山神,河有河死,誰在他們的地盤上死了,若陰間不收,便是他們的兵,想要招回去得經同意。
井河筋連筋是不錯,可李大錘不知道的是,有些井是連著海眼!
自古以來在井邊做法事是最招忌諱的,因為地底下有可能鎮著彆的什麼東西,特彆是連著海眼的井!
可眼下也沒彆的法子了,隻能碰碰運氣了!
何采蓮家小院裡正好有一口井,不過已打不上乾淨水了,一桶下去隻能拉出些黃泥巴。她家沒男人到縣城外的梅江河挑水,隻能打泥巴水上來濾著喝。
至於鬼戲樓外的城渠,白天竟然沒水,是條乾渠,隻有子時才詭異般湧出水來!
把屍體停在井邊後,我望了一眼黑洞洞的井下,說道“但願老天保佑此井通著梅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