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上沒有眼眼,嘴巴裡也是空空如也,也是一張被人完完整整毫無刀口活削下來的人皮。
我已護著張懷姍退到了牆角,而那女人的皮相卻像充了氣似的,慢慢脹大,如同一個完整的人,下了地後遁著人味尋過來。
我趕忙從布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倒了點腥臭惡心的液體出來,在兩人的臉上劃了一下。
這氣味就如幾百具屍體腐爛麵民的屍水,差點將張懷姍給熏吐,卻又不敢真的吐出來,隻能忍著。
那張皮囊尋到我們麵前上下地嗅著,見嗅不到活人的氣息後竟陶醉地吸著那可心的屍臭味。
屋內如響起男人的怒喝聲,另一張男人的此相也鼓了起來,走了過來將女的皮相推倒在牆邊。
當即,兩具皮囊便上演了一場讓人看得麵紅耳赤的野蠻苛合的人皮戲。
我們竟闖到彆人的臥房裡來了。
就在此時,村子裡響起了一陣銅鑼聲:哐…
哐…
哐…
三聲銅鑼聲在空寂的荒村夜空中回蕩,聽得讓人心裡發毛,那兩張皮相連忙分開,男的就如一個五大三粗的莊稼漢,像在怒罵了幾臟話句,然後穿上衣服就推門而去。
那女的皮囊則一把鼻涕一把淚似的嗚咽著,這鬼哭聲在屋子裡回蕩,哭得人心裡發毛,完全沒了剛才那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女皮囊一邊嗚咽一邊穿衣服,坐在梳妝台上拿來粉筆在臉上畫著眼睛鼻子嘴巴,一張完整的臉顯現出來了,看得讓人心裡發寒,隨後就扭好扣子出去了。
屋裡又隻剩下我們兩人了,昏暗之下,她的眼睛似驚慌未定,臉卻紅撲撲的,像喝醉了酒。
“你害怕了?”我故意問道。
這小辣椒一聽這話就像受了刺激,立即抬頭眼珠子鼓鼓地看著我說道:“誰說我怕了,鬼都不怕,還怕一張人皮?”
看來她的魂又自動歸位了,這才像平時的她。
剛才那道銅鑼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就像有很多人在門下走來走去似的,
“外們怎麼了?”張懷姍小聲地問道,生怕被外麵的東西聽見了。
“走,卻看看”我倆人好小心翼翼地來到窗前,打開一道窗逢往外看,隻見麵頭鬼火磷磷、人影綽綽。
仔細一看,那跟本不是人,而是一張張行走的人皮,男的眼窩、鼻子、嘴巴裡全是空的,而女的都會畫上眼睛眉子嘴巴,看起來像個紙糊的人。
一個個拿著蒲扇手拉著手,一家子男女老少全都出動。
甚至還聽聞竊竊鬼語:“今晚王爺又當新朗了,要請咱們全村人聽京劇兒。”
“不知道今晚要唱什麼劇,隋唐英雄傳還是梁山伯與祝英台。”
眼前看到的越發讓人心裡駭然,張懷姍不禁問道:“河生,這些人皮倒底是什麼鬼東西。”
她話音剛落,身後突然陰風微拂,一把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們到底是誰?”
有東西來到身後了,我當下抄起勾子就要轉身勾過去,忽然看見一個死氣沉沉的老頭皮相盯著我們。
那雙空無一物的眼窩子就如懾人的黑洞,然後伸出雙手抓住我們的脖子就要一口咬過來。
嘶啦一聲,銀光劃過,閻王勾子無聲地勾破了他的皮相,一股子腥臭陰寒的氣體狂泄而出,刹那間耳邊如同鬼哭狼嚎,這皮囊就癟了氣掉落在地上。
這下可將張懷姍嚇得夠嗆的。
我盯著地上的人皮好一會,想起一本山野怪誌裡記載過的一些詭奇故事,猜到這是什麼了,說道:“關於人皮屍有兩種傳說,其一就是被人扒了皮,頭七回魂而人皮詐屍。其二,傳說有一門法術能在人頭皮上開道瓢,勾著人的腦子將整具肉身從皮囊裡拉出來,然後將人的生魂封在皮相裡煉成人皮屍。”
“你說這是人皮屍。”張懷姍不可置信地問道,隨後又疑惑不解地說:“如果這裡是辮子會的老窩,為何要將這一村子的人都煉成人皮屍,直接殺人拋屍不就行了麼?”
我想了一下,說道:“那個邪人既然要在村外布下致命陷阱,又將村裡的人煉成人皮屍嚇人,絕非吃飽沒事乾,肯定在這裡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這些東西來守著,防止生人進來。”
說到這,會輕手推開門,向外張望了幾眼,見村裡的人皮屍都往村尾走去,便向張懷姍一招手,說道:“走,先潛出去,到村子裡其它地方搜一搜,我就要看看這裡到底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剛潛出屋外,小辣椒便低聲急呼道:“河生,等等我。”
說著便貓著身來到我身邊,緊緊地抓著我的手。
她平時不是很蠻橫麼,想不到也要需要仰仗我的時候,心下不免有些小得瑟。
張懷姍手心裡傳來的溫熱竟漸漸暖到我心窩
子去了,十指纖纖柔若無骨,如羊脂白玉般滑溜。
女人果然如毒藥,碰不得,我正想撒手時,她卻緊抱著我的手。
看她這害怕的樣子,也不忍心甩開她。
就這般,兩人一直貓身潛行到村尾,這裡居然搭了一個戲棚。
隻見戲棚裡外燈火通明,前麵的觀眾席上已坐滿了人皮屍,在前排卻留了七八個空座,而中央的那張椅子甚是貴氣,乍地一看,竟是一張鑲滿寶石的龍頭扶手王座。
這張龍椅到底是給誰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