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調魔音
“小姍他們出事了!快走,回老廟看看。”
我怕李大錘會失去理智跑回去找錢寶人拚命,確認了方向後,拉著他就往南邊走。
老廟遺址就在回龍穀南邊的開陽處。而臥龍淵,則與回龍穀挨著,翻過了回龍穀那一排筆直如劍的山峰就是了。
山林裡樹高林密荊棘密布,有些刺長得比較長的荊藤,能將腳底紮破,加上有些荊騰的刺有微毒,紮破穿底後,不但刺痛鑽心,還如同火燒一船。
心裡邊焦急著小姍他們的安危,跟本顧不上身上被刮了多少道血痕。
百年大旱,夜裡的山林又悶又熱,汗淹著臉頰滴滴嗒嗒地往下流,而身上也濕漉漉一片,不知道是汗還是血遝著。
來之前在身上塗了驅蚊子和飛蛭的藥,現在被汗水一洗,全沒了,也不知招來了多少野蚊子,幸好來之前在山上采了不少熏衣草烘乾,和雄黃混在一起做香料包。
野蚊子懼怕這氣味,隻能在頭上翁翁地盤旋著,偶爾會飛一兩隻下來叮咬兩口。
飛蛭也受不了血腥味,卻還是有幾條不怕死的飛蛭趴在荊棘劃出血痕上吸血。
這些玩意吸血的同時,還會釋放麻痹毒素,讓獵物無法覺察。
隨著身上的飛蛭越來越多,我的身子也開始感到麻木了,雙腿仍在林子飛奔著,卻感覺不到腿在無數荊棘上劃過、被刺紮穿了腿底。
即便鮮血淋漓也感覺不到痛。
而那些野蚊子也有毒,卻不是讓人麻痹,而是灼燒感的
刺痛。
若非被這些蚊子叮了滿頭包,隱隱作痛,我還以為自己死了,隻是一具沒有知覺的行屍而已。
山林裡黑暗無光,隻偶爾在樹上或林中看見一雙在黑夜中閃爍著幽光的眼睛。
四野寂靜得隻剩下我們兩人的呼吸,辮子會那些人早就被我們拋在身後老遠,連半點火把的光都看不到了。
就在此時,我突然停了下來。
這種感覺實在太詭異太熟悉了,就像在黑暗中遇上了鬼打牆一般,這是白蓮教法師最喜歡用的法術:鬼打牆。
不,這可不是普通的鬼打牆,而是一個邪門的法陣。
當停下來時,耳邊的寂靜就如同無數的針尖一般,不斷持紮著耳鍋,直痛到腦子裡。
直讓人痛到倒在地上捂著腦袋翻來滾去。
四爺說過,這世間並不存在‘無聲’,普通人聽上去寂靜一片,並非沒有聲音,隻是人聽不見罷了。
人聽不見的聲音有無數種。能聽得見的聲音種類卻沒多少,且再巨大的噪音也不致命,而聽不見的才最致命。
白蓮教有小半害人的法術就是以這種看聽不見的聲音為主。
這種法術名為‘次聲術’。
寂靜也是一種殺機!
我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寂靜如針的‘次聲’折騰,扶在一顆樹上捂著腦袋痛苦地嚎叫著。
那一刻,我感覺到腦袋要被無數根針紮破了。
當頭痛到極點時,我隱隱聽聞一陣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
聲音,那旋律如同笛子一般,如在地獄裡回蕩著,人間隻見的隻是餘音勾魂。
四爺還說過,天下沒有不破之法,隻要找出了罩們就能四兩撥千金。
我頭痛欲裂難忍時,李大錘也捂著腦袋站在原地嚎叫著。
隨著腦袋越來越痛,痛到了極點時,竟感覺到自己像元神出竅似的,看著自己扶著樹痛苦哀嚎。
忽然之間,我竟隱隱地聽聞這笛聲從何處傳來,甚至看見一團黑暗藏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
與此同時,還看見某個方向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心裡聽聞有人有呼喚:馬家的小兒,我賜予你的眼睛蒙閉得太久,該張開了…
我的眼睛?馬家的小兒?我姓胡,不姓馬!
心裡就如有一隻魔鬼在引誘我,欲要睜開被四爺所封印的那雙‘眼睛’。
如果這是好東西,四爺為什麼要封印?
此地離龍橋寨還有幾十裡遠,陰龍潭之下鎮壓的東西竟能影響到這裡來?
就在那雙惡魔之眼在引誘我的時候,我已大聲喝一聲:“大錘,上箭。”
其實我在吼什麼,連自己都聽不見,耳窩如有萬針紮耳。
也不知道李大錘有沒有聽見,我們卻像心有靈犀似的,他剛上好箭,我便抓著他的手,將駑瞄向那道黑影所藏身的大樹。
駑機上有五個弦扣刻度,以雙犀筋的強度來算計,第一個弦扣刻度是三石、第二個是五石、第三個是八石,第四個是十石,第五個是滿月弦十二石。
這一箭,他竟將弦扣上到了第四個刻度:十石弦!
一石百斤,十石就是千斤。
我大喝一聲:“放箭”
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去,如同猛龍過江。
最後啪的一聲直接打穿六十步外的那穿樹,接著打穿第二顆,嗞啦一聲微響,刺穿了那個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