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變
夜幕早已降臨,搓完繩子後,吃了些野果子,草草地睡了三個時辰,朦朦朧朧地聽聞叮叮咚咚的聲響,這聲音是從張漢卿的懷表裡傳來的。
他說這叫作‘鬨鐘’,這三天以來,幾乎沒好好睡過一覺,這一頭紮下去,真不想醒來。
整個腦袋就像被抽空似的,整個人都是頗廢的。
鬨鈴還有繼續響著,有風吹進山洞裡,總算清醒了過來。
張漢卿兄妹和李大錘也相繼醒來。
此時已是醜時三刻,雞都睡了,正是我們下去的好時機。
突然間,我腦子裡閃過一絲念頭, 說道:“漢卿兄,我們得分一下工,你留在這裡藏起來等待時機斬首!”
留下來斬首?
張漢卿似懂非懂地看著我,李大錘則完全聽
不懂。
我說解釋道:“一般祭天或是祭河,都估由主祭出來與天地、山川溝通、捧玉圭出來念祭文。無論灃德老王想祭天地立天子或是祭龍王打開空陵,都必須站在祭台中央親自念祭文。”
說到此,我目露一絲殺機,說道:“擒賊先擒王,隻要出奇不意地在天上給他來一槍,斃了灃德,剩下的人便不會和我們拚命,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我們殺得越凶,辮子會那群烏合之眾就越心懼膽裂。”
有膽話叫鬼怕惡,人怕凶。
張漢卿完全明白了,他在高位,下方的祭台和棧道都暴露在視野之中,隻要子彈總夠,就能絕對高位火力壓製,一人當百!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擼子和十來棱子彈,李大錘也隻剩下八發子彈、六支標準駑箭,三十來支自製木箭。
箭頭上均沾了自製的毒液,且張漢卿還在自製木箭的箭頭上劃了兩道螺旋紋,他說這能增加威力
及穩定自製木箭的箭軌。
這就是我們的全部火力?相比 對方幾百號人,確實少了點,每個人的臉色都是凝重的,且誰也不知道陳敬堯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可預測的變化。
很有可能就隻剩下我們這四個人二十發子彈和對方四百人拚。
每個人的臉色都是凝重的,卻又沒有一人想退縮。
我想了一下,說:“賭一把吧,也不見得我們會輸!辮子堂那群人,都是見利忘義、欺軟怕硬的烏合之眾,隻要打掉他他們的頭領,沒了主心骨,是不會和我們拚命的。”
眼下最好與最壞都隻有這一步可走,彆無選擇。
張懷卿並沒有任何異議就同意留下來守在高位等待斬首。
而李大錘的活則是守在棧道底下見機行事。
至於張懷姍則隨我一起下去,隻有將她安頓好後,我們才好安心行事。
“你們想撇開我?”張懷姍叉起小蠻腰,極不情願地盯著我質問道。
我盯著那個箱子猶豫了好一會,才重新將那把邪刀取了出來,問李大錘借了幾根陰陽錐,沾在刀身上鎮著,然後用布包好背在背上。
張懷姍仍不依不饒地跟在身後質問:“你是不是覺得女孩家是累贅幫不上忙?所以每次要辦大事時,都讓我藏這躲那,什麼都不讓乾。”
除了搓了一條樹皮繩,我還準備了一條結實的蔓藤,由幾條長藤續起來。
這叫安全繩。
我將安全繩綁在張懷姍的腰間,舒了口氣,很老實地反問道:“你想聽難聽的老實話還是好聽的假話。”
“我要聽好聽的老實話。”張懷姍說道。
我瞄了一眼她,說:“嗯,你剛才很有自知之明,也是我認識你有史以來最聰明的一刻。”
真話不好聽,好聽的話都是要命的假話,既然不能害她,就隻能說點難聽的老實話。
這可將她氣得牙癢癢的,“啊…”的一聲剛叫出來,就被我伸手去捂住了嘴,摁在了石台邊的石壁上。
我本是怕她的驚叫聲會驚動下麵的人,沒想到一伸手去捂,張懷姍就自己退到石壁邊上,我怕她失足掉下去,便上前了幾步,卻沒想到她退無可退,剛上前一步,兩人身子就壓在了一塊。
張漢卿誤以為我對他妹乾嘛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有句話叫作防兄弟如防賊,防的就是自這個了。
我立刻彈後一步,高舉雙手,示意什麼也沒乾,卻也不想解釋什麼,隻會越抹越黑。
能害我被誤會為浪登浪子,這小辣椒卻甚是得瑟。
救人的大事要緊,我們也不多花時間去隨扯這些小事。
我看了一下頭頂的月亮,又從張漢卿口袋裡的懷表掏出來看了一下,說:“時間無多了,大錘,
請到峰頂上注意敵營那邊,看見瑩石信號後,就表示我們安全下到峰底,瑩石會綁在小姍的身上,讓大仙護著她藏到安全的地方。要是在樹上遇到什麼情況,你的雙犀筋駑箭威力大,射得遠,就掩護一下。”
“放心吧,一切先以姍妹子的安全為重。”說著,李大錘就將一支鐵頭駑箭上弦,拉到了第四刻度的‘八石弦’。
他倒想拉個十石弦來顯擺一下,但是在沒發瘋之前,想拉也沒這個力氣拉。
不過八石弦已經夠用了,以他的準頭起碼能射中三百丈落圍內的任意目標。
估計是小姑娘被剛才的話給傷到了,此時嘟著嘴瞪著眼欲言又止。
忠言逆耳實證話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