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追到了王殿旁的食殿。
食殿不大,卻有些狹深,裡頭漆燈黑火的,我也看不到儘頭,隻覺得裡頭有東西。
我立即點著了獻殿旁的一盞沒油燈,裡麵有了一絲光,四丈開外卻是昏暗得有些看不出,像有個人站在食殿的儘頭。
“是孫參媒嗎?”我試探性說道,和陳敬堯一前一後走慢慢走過去。
陳敬堯膽子大,走在前麵。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就生出一絲惡念,情不自禁地想起張漢卿對我說的那些話,心裡暗暗覺得:孫金貴的詭異消失,會不會是他們倆挖好的坑,要將我們一個個引到這裡逐個擊破?
“這孫金貴壓跟就是自己悄悄藏起來,讓我們好找的?”
想到這,我便停了下來,陳敬堯也停了一下,回頭問道:“河生,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
嘴上這麼後,腳步卻沒跟上去,看著他的背,心
裡竟生出一絲惡念,想要從背後一刀劈過去。
我怎麼會有如此想法?越是壓抑這種想法,張漢卿的漢就像鑽進耳朵裡的蟲子:非我朋黨其心必異,他能坑你兩次就能坑你第三次。
這話字字誅心,說得一點都沒錯,狗斷改不了吃屎!想到這,我斷悄悄地撥下背上的刀,偷偷地跟了上去。
“老孫,是你嗎?”陳敬堯已經來到食殿儘頭,接近那道人影。
這裡暗暗得很,跟本看不清人長什麼樣,隻見那道人影長長的頭發隨落在肩上,像一隻被吊起來的木偶,雙腿離地,在空中緩緩打轉。
陳敬堯輕呼一聲不好,立即吹著一根火折子,火光一亮,頓時看清那人是誰,竟是一條被掛吊著脖子的大粽子。
粽子聞到陽氣後,頓時起屍,眼睛猛地睜開,一雙爪子如鐵勾捏住陳敬堯的脖子,頓時逃脫不了,眼看他就要被捏斷脖子了。
此時我已一個箭步來到他身後,本來惡向膽邊生想一刀劈了陳敬堯的,粽子起屍捏著陳敬堯的瞬間,我卻清醒了過來,同時想起此前四爺救下陳敬堯時,他向我道
歉的那些話,其實我在接近大牢的時候就已經被貓鬼發現了。
他也不過是在貓鬼的監視下逼著那般去做。
現在是同栓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他殺了我們又出不去,有這必要麼?一念至此,腦子頓時醒悟過來:他娘的,這又是狐鬼魅惑人心的把戲!
想到這,高舉的大刀‘呔’的一聲,狠準地劈掉了粽子鼻子以上的半截腦袋。
一人一屍同時掉在地上。
粽子沒了半個腦袋,也就作不了妖了,掙紮了幾下就乾癟下去,最後化作一團黑色惡臭的屍水。
陳敬堯站起來貪婪地喘著大氣,緩過勁後,才連聲道謝,最後說:“河生,我欠你兩條命了,陳某人雖不是什麼好玩意,出來泥的就講一個義字,欠下的人情,若有命出去,必定還上,赴湯蹈火絕不遲疑。”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就像有人行著貓步悄悄接近,我猛然回頭一看,張漢卿不知什麼時候走進食殿,來到我們身後了。
我走上去問道:“漢卿,你那邊找到人沒有。”
食殿裡燈火昏暗,看不見張漢卿的臉,隻覺得像個紙人似的。
剛要接近他時,便聽聞身後陳敬堯大呼一聲:“小心有詐!”
我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竟是一具人皮屍,正欲伸手過來捏我脖子時,我掄起鬼頭大刀就是一刀劈過去。
嘶啦一聲,刀子順著他的腦袋由上至下劈了下去,熱呼呼的血濺了我一身。
這瞬間我心裡咯登地狂跳了一下:人皮屍怎會濺出熱乎乎的血來呢?
再回想剛才那一刀,心跳到嗓子眼上:剛才又被狐鬼擺了一道,我砍的到底是誰!
陳敬堯已幾步衝上來,火折子一照,竟然是詭異失蹤的孫金貴!
此時我也懊惱之極,紅袍小鬼隻辨危機,對於沒有任何危害的事是不會有預感的。
孫金貴跟本就不是自己走過來的,而是被人反綁雙手、封著嘴巴推過來的。
陳敬堯一見此狀,頓時捶胸跺腳道:“唉呀,老孫啊老孫,你當時不去救我,就不會看見不該看到的,現在也不用枉死了。”
我不知道陳敬堯跟孫金貴是什麼關係,估計很錢
,所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吱唔了幾下,說:陳大哥,我…
看得出來,陳敬堯是在強行壓製著心裡的怒火,回過頭來看著我恨恨地說道:“事到如今,告訴你吧,哪時發現和白二娘幽媾的是你的好兄弟張…”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聞李大錘在外麵嚷道:“快抓住他,錢寶人那畜牲就躲在大殿裡,我和婆娘都看見這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