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門鬼仙
看著漸行漸遠的廢墟,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似的,在這地下留下過一段驚險的故事,也留下了美麗與遺憾的回憶。
船緩緩駛過回龍穀,原來的困人大陣被破,在回龍穀的儘頭現出一個出口,據四爺推測,這條河流應該通向夔門!
路過回龍穀時,我看向回龍穀的另一麵,這是連纏彎延的群山,如是一條氣勢非凡的巨龍!
經過某個河段時,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湧洞口。
龍王峽暗湧密布,像這種湧洞口多不勝數,我卻覺得這一個河段異常熟悉,好像在哪一幅壁畫上看過。
對,應該是老龍廟裡最後一幅鬼畫,有無數的箱子扔下河。
我看了看這河段的水下,又看了一眼那個湧洞,似有所悟,輕呼一聲:“老爹,那裡…”
四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腦袋被暗礁撞傷了,不要胡思亂想,容易產生幻覺。”
四爺想提醒什麼?
這一刻,我恍然大悟,鎖龍門既然世代守著長河沿岸的秘密,應該知道真正的龍脈結穴之處及前清關內寶藏所藏何處!
既然事關五百氣中華氣數,自然得至死捂著!
我和四爺對望了一眼,便將此事就深深埋藏在心底裡。
就在此時,聽聞張漢卿望河輕歎:“可惜了啊,這次又白跑巴渝一趟了。”
李大錘沒了媳婦,他不去安慰安慰,自己一人中到船邊上歎什麼氣?於是我問道:“漢卿兄,你白跑一趟什麼?不是說到磁器口找個人麼?那兒我熟,地兒都還沒到,人還沒開始找,歎什麼氣呢。”
隨後我才知道為什麼,張漢卿在些歉意地告訴我,其實隊來巴渝是有兩件事的,第一件是找人,第二件就是為前朝寶藏而來。
我覺得他主要的應該就是為了前朝寶藏,找人才是順道而為。
他也沒否認,點點頭,說:“兩個月前,我父親從段芝貴身邊一個眼線那知道他和一個落難的前朝王朝有勾結,結果暗地裡仔細一察,才知到這個落難王爺就是前朝恭親王奕欣的兒子灃德。灃德要向段芝貴借兵借槍,條件就是一起平分裡麵的寶藏。姓段的是什麼人?那是一頭兩頭通吃的且養不熟的白眼狼,誰跟他合作,誰就會被吞到肚子裡。若是讓他得到了這個寶藏,完全有財力與我父親分庭抗禮。所以我就以來巴渝找人為由,準備截段芝貴的糊,卻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
其實我明知這話裡摻了雜,還隱藏了一大半實話沒說,十句裡頭隻有三四句真的。
誰身上沒些秘密?況且還是軍門豪庭公子哥兒,不能說的秘密就更多了。所以明知十句話裡七句假,我也沒有戳穿他,就當作是真的。
四爺沒有讓我把老龍廟最後一幅鬼畫裡的秘密譯解出來,應該就與這個有關。
因為那是五百年氣數的歸屬。
塵歸塵,土歸土,兄弟歸兄弟,身為倚天十支的倚天策瑜,應該遵守著我們自己的曆史使命。
坐在張漢卿身邊,總覺察水裡中的倒影有第三個人在看著我,腦子裡隱隱回想起陳敬堯掉下去時,最後看著我的眼神,還有那句沒說完的話。
死者已逝,幸者餘生,死無對證的話何必記住?我又將陳敬堯說過的那些話給遺忘掉了。
不過有一句話還是得兌現,還記得第一次初遇陳敬堯,離彆時,他衝我嚷了一句:“兄弟,我叫陳敬堯,家住磁器口老南口,要是我死了,請到老南茶館報個喪。”
現在聽來,他更像個預言者,竟預知道我們之間有一場生死劫難要並肩經曆,所以提前讓我幫報喪。
老南茶館?那裡我熟悉得很,每次到磁器口靠岸攬活,四爺總會帶著去那喝兩壺,聽聽評書藝人評上兩回演義。
我還聽說是哥老會一個聯絡口,小時候遇到
清兵去那掃蕩過幾回,聽說老板後台硬,和李鴻章的兒子有點關係,就給保下來了。
直到現在,李鴻章的餘黨和一些老閹狗在磁器口還有些影響力,特彆是李鴻章的兒子,已經壟斷了磁器口碼頭的大半貨運生意,十艘船有六艘是李家的。
老南茶館就在磁器口鎮北門大碼頭大門旁邊,一到腳行苦力放工的時候,人擠人熱鬨得很,除了腳行苦力,還有南來北往乘船的客人、三教九流走南闖北的各路江湖人。
既然打定主定回去後,到磁器口報喪,也就不多想這個事,把話峰一轉,說“對了,漢卿兄,你不說還要來這裡找個人麼?是什麼人,看我能否幫忙。”
張漢卿還沒答話,張懷姍就跑過來插一嘴,說:“還能是什麼人,一群死人唄,本來是到磁器口請閻四爺幫忙撈的,沒想到在龍橋寨那裡遇到了你這倒黴鬼,才拖了近一個月,估計現在那屍體都在水裡泡爛了。”
我摸了摸鼻子,心裡也不知何種念頭作崇,偷偷地看了一眼張懷姍,說:“如此說來,我們也認相一個月了?”
張懷姍嗯的點點頭,肩挨著我的肩膀,兩人接促過眼神後,便顧作不自在地擰過頭去,說:“那是,用你們的江湖話來說,這一個月可是過命的交情,所以今天、明天或者是將來,你都不能忘掉。”
不知她是否想到了未知的將來,低下頭來,說:“我也不會忘,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