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錘驚訝完後,便疑問道:“這張破人皮不是他的麼?怎麼還留下對付自己的辦法?”
張懷姍則是一臉地好奇地問道:“對呀,有誰會留下對付自己的法子?這倒底是什麼辦法?”
此時張漢卿也有意無意地將伸長耳朵聽,我拍了拍一皮卷,說:“這裡麵藏著龍虎山的九字真言真傳,一般的辦法對付不了攝青鬼,但九字真言可以…”
此話說的半真半假,並沒有告訴他們這張人皮的真正用途。
因為這話並不是說給張懷姍和李大錘聽的。
隨後我又拎起那隻燒糊的狐狸腳,說:“狐鬼狡詐詭端,而且沒有肉身,這隻腿是被她附體來作妖的那隻狐妖留下的。實際上受傷並不嚴重,所以這段時間都小心點,她可能會隨時回來報仇。”
說罷,便將這隻燒焦的爪子扔出窗外。
此時已是後半夜兩點多,被這麼一鬨,縱有睡意,卻無法安心睡,不踏實。
外麵大雨磅砣,江水咆哮,風也在嘯嘯的呼,就像夜魔在哭泣,隱隱夾著鬼哭狼嚎。
李大錘躺在張漢卿旁邊,有什麼時情可以隨時照顧。
燈火暗淡,火芯在燈座上隨著船身搖晃而微微晃動著。我依靠舊靠在艙門旁,手裡捧著人皮卷研究,看了
一遍又一遍,總覺得還有什麼遺漏似的。
張懷姍則坐在身旁,陪我聊著天,聲音細微如竊竊私語。
聊著聊著,她突然坐了起來,說:“河生,今天已經七月十三了,明天七月十四,後天七月十五。四爺說,你在十五前,會有一場大劫,要在後天月夜之夜時再找不到仙家給你鎮命,怎麼辦?”
能有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在身邊,是一件人間幸事。我想了一下,看著她,說:“其實從這個月的第一天開始,就是我的劫數開端,每天都會在鬼門關轉悠,我還不是一樣活到現在?就連鯉魚大仙這一道劫,也收不了我。”
“可是四爺說七月十五,你會有一道大劫,比之前的都大。他所說過的話每次都靈驗了,萬一你真找不到仙家給你鎮命,怎麼辦?”張懷姍越說越擔心,越想哭。
她越是擔心我,我就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我天生命賤之一,不知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能得此厚愛。此時說再其它矯情的話,就顯得虛偽了,便歎了一口氣,說:“三界眾生活著皆是一場修練,活著就是在渡劫,有仙家鎮命,隻能增加一定的活命機率,沒有就不用活了麼?”
說到此,便抹去她眼角的擔憂的淚珠兒,說:“命裡有劫,是躲不掉的,明後天找不找得到命家鎮命,那都是注定的劫數,既然五十抽去其一,天道留一線生機,我們就要儘人事,至於結局如何,就算能否抓住這個一!”
蒼天無情,人應劫而活,五十去其一,留一線生機。人生在世,誰不是遁著這一線生機活著?和小姍說完這番話後,我闊然開竅:原來這狐鬼仙人在三百年前就悟得天道真理了!
所以我又重溫了他留在上麵的那幾句話,也不知咀嚼了多少遍,幸得此真理,否則又要為是否能得到仙家鎮命之事而鬨心。
不知過了多久,又卷上人皮卷,掏出彌生道妙錄來看,此前隻是粗略地看了兩遍,此時再細看第三遍時,又領略到了許多被遺漏的細微處。
溫故而知新,越來越覺得這位彌生前輩也是個悟得真理大道的曠世奇人,有許多注解能給人許多獨到的指引,甚至直指本質,沒有半點遺留,不存在口傳心授一說,他留在每一篇法術下的注解,就是在口傳心授。
我隱隱明白李老六為什麼會是三兄弟中厲害的一個,這本彌生道妙錄,實在是一本啟蒙聖經。
我看書的速度本來很快,幾乎一目十行,眨眼功夫就一頁,兩柱香時間能看完五六十頁的書。當細下來看此書時,兩柱香過去了,卻沒完看十頁。
張懷姍不知道什麼時候伏在我大腿上睡著了,微微地打著鼾,看上去就像隻甜甜入夢的小豬。
也不知看到什麼時候,我也迷迷糊糊地入覺了。
以前睡覺很少做夢,這一覺卻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一個老乞丐向我討飯吃,我將身上唯一的饅頭給這老乞丐,便依稀聽聞他說道:“小夥子,無情的隻是天道規則,而非蒼天,天地育人非常要人去死,所以人心存善總會得到老天護佑。為了感謝你這隻饅頭,老夫唱道歌謠給你聽。”
我的夢裡隱隱回響著老乞丐唱的歌謠,這歌謠很奇怪,很特彆…
突然間,耳邊響起了一聲驚呼:啊,人頭啊。
隨後就聽聞啪的一聲響,有什麼東西破窗而出。
我這才猛然睡來,昨晚有刀仙護船,放心之下竟然徹底睡覺了,連船上出了什麼事都沒覺察。
好久沒睡過這麼一覺了,一覺醒來後神清氣爽,比吃了一條千年老參還要精神,倒是腿被張懷姍枕了一夜,隱隱發麻。
她有所覺察,睡星星憐地醒來,揉了揉眼睛,發現還枕在我的腿上,便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竟忍不住傻傻地笑了起來,就像個傻妞似的,一對小酒窩煞時迷人。
此時又再聽聞李大錘在外頭吆喝道:船船船…船不是綁住了麼,怎麼被衝走了,這倒底是什麼地方。
原來剛才真的是李大錘在吆喝,不是夢裡誤聽。我和張懷姍連忙走出船艙,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