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頭獠
外麵的雨停了,江水卻奔騰如雷,我出到船艙一看,呆住了,長江水淹沒了兩岸,一片海洋,而船則不知什麼時候被衝離了河道,在左岸的水麵上漂著。
我抓起那截纜繩一看,斷口像是被某種動物咬斷的。
“大錘,倒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問道。
李大錘才說起他剛才醒來時所發生的驚魂一幕。
原來他早上正睡得迷迷糊糊時,手好像摸到身旁有個腦袋,還以為是張漢卿的,就下意識地推了一下,沒想到像推開一個球似的,一下子推得老遠。
他隻是朦朦朧朧地張開一條眼縫看了一下,發現那好像不是張漢卿的腦袋,長毛乎乎的。
李大錘以為那是作夢,不一會,他又摸到了那個腦袋,毛呼呼的,還迷迷糊糊的摸到半截脖子,
脖子下還掛著什麼東西,濕漉漉粘乎乎的。
於是睡眼惺鬆地睜開眼瞟了一下,不看還好,看了將他徹底給嚇醒了,身邊竟然躺著一個女人的腦袋,脖子下還掛著一大串內臟。
不但將李大錘嚇睡了,還差點嚇尿了。
本以為不知掉下來的死人頭,豈料這腦袋也像睡夢中被他給嚇醒似的,猛然睜開眼睛,飛了起來,‘啪’的一聲,帶著一大串內臟破窗而出。
李大錘也跟著追出船艙,出來一看,愣住了,船原來是綁在山崖邊一個大岩鬆上的,現在卻不知漂到了什麼地方來,繩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脫掉的。
聽完他說的話,張懷姍微微打了個哆嗦,道:“何生,不會又是什麼妖怪跑進來了吧。”
李大錘還驚魂未定,搓著身上的雞皮疙瘩,嚷著:“嚇死老子了,隻有一個人頭還好,他娘的還掛著一大串心肝脾肺。一大早醒來看摸到這玩意,好生晦氣。”
他們兩個都猜測纜繩應該就是這妖怪咬斷的
。
張漢卿也被李大錘剛才的驚呼聲吵醒,正靠在門邊聽著。
昨晚上的事,確實讓他在自家妹子麵前好生尷尬,我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起碼不會在張懷姍麵前提起他被骨魔和白二娘輪著吸取陽氣的事。
尷尬的氣氛很快就緩解下來。
大半夜飛個人頭進來躺在身邊睡,醒來後還會飛走,這聽起來詭異離奇得很。
“河生,那不會又是個白骨精人頭魔之類的吧。”
他們正議論紛紛,不停地討論,我則想到一些端倪,說:“大唐史書有記載,傳說百越之地的山林深處,散落著無數神秘原始部落,其中有一個叫做‘落頭族’,深居蠻荒,其地多瘴氣、毒草、沙虱、腹蛇,外人絕能進入,到了秦漢時期,被軍隊發現,將其族洗劫一空,男的殺,女的捋出大山作奴作婢。”
“後來卻發現這個落頭族的婢女每到子時三刻,腦袋就會自動脫離身體,帶著肉臟飛到河邊、魚塘裡捕食魚蝦,吃飽後,就會飛到精壯的男人身邊睡覺,並會吸取陽氣,到了天亮時會自動飛走。而有的則會飛到小孩身邊睡覺,一旦被發現,就會吃掉小孩的內臟。”
說到這,我又想了一下,說:“後來四爺也跟我提到過這落頭族,傳說落頭族在唐朝未年就被當成妖怪滅了,其實沒有,而是遷居到了巴南一帶深山裡隱居,被戲稱為飛頭獠。此族半人半妖,白天裡是人,晚上是妖,腦袋飛出來後能化作獠,有時會以人為食。”
李大錘聽完後,打了個哆嗦,咽了咽口水,心有餘悸地說道:“他娘的,原來昨晚是隻飛頭獠跟老子睡了一晚,這都沒把我吃掉,豈不萬幸了?”
我也覺得李大錘運氣不是一般的好,說:“要是她還沒吃餓就飛進來,百分之百會把你內臟吃乾淨。”
隨後李大錘就疑惑道:“不是有刀仙鎮船麼?怎麼會讓這飛頭獠飛進來了。”
我想了一下,說:“你以為刀仙是萬能的?昨晚雨那麼多,天知道她是怎麼什麼時候、從哪裡飛進來的?”
“不會吧,還你還養它乾嘛?萬一今晚又飛進來一隻腦袋把我們吃掉了怎麼辦?”李大錘擔心道。
我搖了搖頭道:“你真當養刀仙是養神仙?人都會有打嗑睡的時候,況且我的刀仙才養不到半個月,還沒有凝聚刀魄,算不上刀仙,也沒有長著兩隻眼,像飛頭獠這種半人半妖的玩意,隻要不露出半點害人之意,刀仙可能感應不到存在的。”
幾人議論了一會後,張漢卿等人覺得這纜繩是飛頭獠咬斷的,我卻覺得不像,心中不免生出一絲隱憂。
張漢卿問道:“河生,你能看出來這裡是哪嗎?我們不是要去玉女峽找那隻老烏龜麼?”
長江沿岸各地連日暴雨不停,江河水漲,淹了下遊沿岸萬畝良田,陸地化作水澤,已看不見河道在哪。
我環顧四周,忽然發現遠處有一座形似美人的高山,立即掏出羅盤來辨彆方向,最後忍不住指著那座山,說道:“看見沒有,那座形似一個亭亭玉立少女的山就叫玉女山,下方有條山峽入口,那就是玉女峽。那隻老烏龜就在玉女峽附近一個叫做白雲湖的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