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卿忽然醒來,悄悄地爬下了床,正想靠近刀時,卻發現刀柄上坐著一個小鬼,在陰冷地盯著他。
那不是我的紅袍小鬼麼?
它竟和刀仙攪和在一起,就像刀仙的守刀鬼,除了主人之外,誰都不能碰這把刀。
我已經養了紅袍小鬼一個多月,現在又是雨夜裡陰氣最盛的時候,它可比一般的中陰期紅衣厲鬼還難纏些。
見張漢卿想伸手來撥,便衝著他咧開尖銳的森白利齒,若是其它人,現在就要被它咬破喉嚨了。
張漢卿不敢再破此刀,此像具行屍走肉似的,搖搖擺擺地走出了房門,去了進了另外一間房。
看狗眼穿不了牆,隻能隱隱聽聞隔壁房中有女人的嘻笑聲傳來:來嘛,漢卿,你也來一口,這煙土好煙,是我從那死鬼身上偷出來的…來,我們一起當神仙。
隱隱中有一股煙土味似來,這不是大煙膏子的味道麼?
不多時又聞到七八股不同的狐騷味傳來,大屋裡似乎跑進來一群狐狸精了,在隔壁房裡一同吸食大煙膏子。
過了好一會,便隱隱聽聞一陣銷魂麑靡聲,還有男子吃力的喘氣聲…
約模個把時辰後,便聽聞有人說“姐妹們,這個破地方太窄,不好玩,不如我們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
屋子裡又歸於平靜。
看狗眼讓我像個第三者似的,靜靜地看著屋內的一切,聆聽著屋外的風聲雨聲…
除此之外,荒村冷清寂廖,就像一座不知多少年沒有人來祭拜的山野孤墳,而躲在裡麵避雨的人,就像躺中孤墳裡的寒骨。
除了風雨聲,屋裡屋外寂靜得很,看狗眼也有些昏昏欲睡。
隱隱約約中,聽聞屋外有人聲:“媳婦,屋裡頭好像來了生人。”
“有幾個?”
“三個,兩男一女,女的水嫩水嫩的,大王說她的命格金貴,要搶上山當壓塞夫人,那兩個男的
可以吃掉。”那把男人聲音低聲說道。
女的說:“那個大塊頭像塊滾刀肉,肯定不好吃,我要吃那個細皮嫩肉的。”
男的卻說道:“不行,那個童子要留給老娘補身子,周圍村子的人也被吃光了,老人家沒喂口吃魚,都餓瘦了。”
男的跟女的吵了起來。
但細細一聽,那又不像是人言,好像有兩隻猿猴在吵架。
就在此進,村中陰風呼呼,如有百鬼厲叫,那兩隻猿猴像被驚走了,吵架聲隨即消失,隨後又在朦朦朧朧中聽聞陰風呼呼中有把蒼老、陰森而沙啞的聲音在荒村裡響起:命中有劫定難逃,十五之夜鬼屠神。七月絕期天注定,生死簿上閻王催。
“胡河生,凡人擁有神仙命,非貴則賤,你命裡無貴人護佑,賤如豬狗畜牲。七月十四鬼門開,閻王讓我前來索你神仙命…”
一道陰風吹開了窗房,化作一道蒼道的鬼影
向我撲來。
“胡河生,拿命來,你命賤無福消受神仙命,閻君命我速來取!”
眼看這黑影就要撲到我身上來,突然聽聞嗡的一聲刀身顫鳴。
啊的一聲慘叫,如厲害咆哮,我頓時張開肯坐了起來。
衣服已被汗打濕,手心中、額頭上全是汗,正驚魂未定急喘地呼吸著。
張懷姍和李大錘兩人也相繼醒來,問道:“河生,你怎麼了。”
我才緩過神來,看了一眼屋裡的呢況,刀仍然立在地上,窗口仍舊死死地封著,沒有被陰風吹開。
而我懷裡卻抱著紅衣小鬼,它正睜大著眼睛看著我,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竟懂得向我撒嬌要糖,然後抓著我的一根手指,咬破手指吸起血來。
好像有幾天沒喂這小家夥了。
就在此時,我猛然發現屋裡少了一個人,輕呼道:“漢卿呢?漢卿哪去了?”
李大錘和張懷姍這才發現張漢卿不見了。
小姍抓起碧瑩石在房裡照了一照,炕前炕後找了圈,連鞋子都不在,肯定是出去了。
她不禁衝著房個嚷了一聲:“雙喜哥,你在屋裡頭嗎?”
話音剛落,便聽聞房外邊傳來一聲回應:“哎,哥哥睡不著,在廳裡頭,妹子出來吧,陪哥聊聊天。”
張懷姍一聽她哥還在屋裡,懸著的心放下了,又喜又激動,哦的一聲,就下了炕,穿好鞋,準備出去。
我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剛才睡著後,看狗眼好像看到什麼、聽到什麼,立即抓住小姍的手,衝外麵嚷了一聲:“雙喜哥,咋晚我做的白灼童子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