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鎮厭術
張漢卿聽說小姍被抓後,一屁股坐倒在雨中,我和大錘的臉已被雨水衝刷到蒼白無血色,還起了一層皺折死皮。
他以為沒人知道自己半夜三更乾什麼去了,卻不知道我天生看狗眼,在睡著時也能盯著自己所躺著的一畝三分地。
見已無從掩飾,張漢卿便說起一件讓我們感到有些驚駭的事情,在地宮時,狐鬼仙人及其餘四隻狐鬼均已被鏟除,唯獨被白二娘逃掉了。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白二娘身受重創,可能躲在某個角落裡悄悄地死掉了。結果在找張漢卿在食殿裡休息時,被白二娘找上,百般哭求百般訴苦,討說她們這些當狐鬼的是如何被狐鬼仙人折騰控製,平時又是如何的苦。
結果一時心軟著了白二娘的道,一番翻雲覆雨後,才發現童陽被這妖孽拿去療傷了。
剛好當時碰巧被孫金貴發現了,孫金貴料到自己可能會被滅口,就悄悄地將此事告訴陳敬堯。所以張漢卿就鬼迷心竅設法害死這兩人。
孫金貴死得慘,至於陳敬堯,更是被白二娘使了
妖法,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撞邪要害死李大錘,最後導致胡滛蓮舍身救夫,和陳敬堯一起葬身地下。
此後這狐鬼白二娘就盯上了張漢卿,陰魂不散揮之不去。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可知道這隻狐鬼前後害過我們三次,要不是我守著底線,早把你妹那啥了?我懷疑當晚放飛頭獠和白骨魔進來及咬斷韁繩的事都是她乾的。”
最後我揪起他的衣領怒吼道:“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刀仙沒覺察到妖崇進船,現在終於想通了,原來是你放的!而且你不趁著我們睡著的時候將這狐鬼放進來撕混!”
說著又要捧他,卻被李大錘一把架開了,大聲喝道:“乾什麼?是兄弟,有什麼不能說清楚醒清楚的,乾嘛要非動手?”
隨後他又給張漢卿求情,說:“他不過是被狐鬼迷了心竅,又不是故意的,現在已經知道原因了,我們更要團結一致,先找到小姍,然後再想辦法幫他收拾掉那隻狐鬼。”
其實我此時能覺察到李大錘也在強行抑製著心中的怒火,並沒有向張漢卿爆發出來。他可是著著實實沒了
媳婦兒,一直在為此事而內疚,現在知道真相,如何不怒。
若現在我們兩人都衝著張漢卿憤怒發泄,豈不親者痛,仇者快?惹在暗中的東西看了更是痛快,這一定是他們期待看見發生的事情。
張漢卿沒在為自己解釋,得知張懷姍因為他而被抓走,比我們都焦急,他懇求道:“河生,事已至此,也不管我是有心還是被鬼迷了心竅而身不由已,先想辦法找回小姍再說,當我再欠你一條命,找到她以後,你想怎麼處置我都行。”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抬頭迎著磅砣大雨,片刻後終壓抑住胸中的怨恨與怒火,腦子裡轉過千百個尋找小姍的辦法,最後有了打算,歎了口氣,說:“這或許也是我劫數之一,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小姍出事。”
隨後徑直走回原來落腳的屋子裡。
“河生,你乾嘛去?我們不是要出去找大妹子麼?”李大錘追上來嚷嚷道。
我說:“大雨夜的,與其盲無目的找,倒不如靜下來動動腦子想想辦法。”
回到屋裡後,背對著他們兩人盤腿坐在大廳中,說:“我一會要作法請仙,三天之內與女人或不乾淨之物
共赴巫山的,請回房裡。記住,切勿偷看,否則會視作褻瀆仙家。”
這話自然是說給張漢卿聽,他回了房後,我便施點小法將濕掉的香烘乾,然後讓李大錘找來一個香爐,點上三根香。
因為貢品全丟了,便找來一隻小碗,取出那壺雄雞血,倒了一小碗放在香爐前,然後盤腿而坐,找來一張黃紙折出一個小人,寫上張懷姍的名字及生辰八字,然後放在一麵琉璃鏡上,用一盞酒精燈下鎮在下麵。
“小爺,這又是什麼招?”李大錘問道。
我說:“彌生道妙錄上有鏡子八術,這一門就是鏡子八術中的‘火神鎮厭護身術’,可請來火神賜法藏於琉璃鏡中,以神靈護佑生辰之人。”
李大錘想了一下,說:“這不跟你在囚龍灘時用的紙人壓勝護神法是差不多的麼?”
我嗯的一聲,說:“紙人壓勝術是小術,火神鎮厭護身術是大術,各有妙用,但道理是差不多的。前者護神,後者護身又護神。”
說完,我便不再答話,閉目凝神聚氣,摒棄雜念後,便念動火神訣。
這火神訣不是什麼咒語法訣,就是一篇歌頌火神
祝融的祭歌,與屈原的‘九歌’差不多,都是西周前的巫歌楚辭,讀起事呦口難念,但讀著讀著,就讓人進入了冥想入定的玄妙狀態,仿如置身遠古的祭壇,向火神祝融獻歌獻舞,以供品祭祀。
在雨天裡作法需要一個陽氣極重的人護法,否則容易招邪入體。李大錘站在我身邊,如同一把陽氣火炬一般,雖已失童陽,其血氣仍霸烈,妖邪不敢侵擾,如同門神一般護在身邊。
我在吟誦火神訣時,突然聽聞天地間有無數鬼神哭泣,最後化作無形天魔紛紛下凡,欲撲進我的身體裡!
“胡河生,命裡有劫神仙難渡,認命吧,沒人能救得了你,也沒仙家敢渡你。把身體給我,讓我過繼奪舍轉生,代你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