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獸心
趙鐵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換作是平時,我能很冷靜地盆根問底,但村子裡頭慘死了這麼多人,就連牛剩叔這麼好的人,一家也死得那麼慘,此時如何能冷靜?
我將趙鐵樹一把推到一邊去,指著他怒吼道:“你他娘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頭甕是誰招回來的?不然就把你扔回村子裡。”
以前我就對這滑頭滑腦的家夥沒什麼好感,好事沒做過,貪心便宜小偷小摸的事倒是沒少做。
趙鐵樹眼珠子溜了一下,說:“小爺,彆誤會,這人頭罐不是我撈的,是黑狗見財起義,偷偷地撈起來的。”
這家夥說的話我一點都不信,讓大錘將他帶回船艙裡看著,我則留在外頭審趙嘎娃。
張漢卿在軍中見識過審犯人的手段,經過他連哄帶嚇的高壓手段時,趙嘎娃終於開口了,說:“
昨天下午雨很大,水又急,我們在河邊栓船,忽然一艘船脫了繩,漂到江心去了,我們好幾個人上了船就駛出去追,船沒追上,卻發現從上遊衝下了十幾個罐子,老輩說那是人頭甕,裝著死人頭,不能撿,但其中一個甕子撞碎了另一個甕,從裡邊灑出了金銀首飾,我爹見不是人頭,就將從甕裡衝出來的金條一網撈了起來…”
河裡撿到寶,問天問地要不回,誰撿到就是誰的。
但是,除了這父子兩,沒誰起貪念,船上有個老頭要將這些金子扔回江裡,卻被趙鐵樹一槳打爆了腦袋,推到江裡,還吼道誰阻止他發財,這老頭就是他們的下場。
然後就又撈了三個人頭甕上船,結果打開一看,裡麵裝的全是人頭,接下來邪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船上有一艘小舢板,父子倆搶到了舢板,不顧眾人安危,自個逃生,花了個把時辰就千辛更苦地
逃回了村裡,當時已是晚飯時分,家家都呆在家裡煮飯。
父子兩上了岸之後才發現有十幾個人頭甕跟著他們回來,飄在村外的水域上。
本來隻要他們乖乖地出去受死,村裡平安大吉。但趙鐵樹怕死,懂得用羊尿淋身避人味。
父子倆淋了一身羊尿後就躲了起來,到了子時三刻後,便看見惡靈上岸,百鬼屠村,整整殺了一夜。
聽完趙嘎娃話後,我和張漢卿都同時衝進船艙,將趙鐵樹拎了出來,不由他解釋半句,就是一頓暴揍。
我和他平時都不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此刻卻都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最後我一腳踩在趙鐵樹的腦袋上,怒道:“人頭甕本來隻找撈他們上岸的人替死投胎,若是有人躲起來了,就會找上他的族人。你明知道人頭甕這麼邪性,為什麼不乖乖的受死,還要跑回村裡用羊尿淋身掩蓋氣味,然後躲起來等人頭甕
裡的惡靈屠村。”
趙鐵樹也不怒,哈哈地狂笑起來,說道:“換作是你,做法也會跟我一樣的,誰願意死?誰會用自己的命去成拿彆人活下來,當然是能從活一個時辰就多活一個時辰。”
這話聽在耳朵裡格外刺耳,我抄起一根木棒就在砸下去,卻被趙嘎兒把住了大腿,哀求道:“河生,你放過我爹吧,誰他娘的想死啊,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們吧。”
趙鐵樹卻是狂笑道:“哈哈哈,嘎娃,咱們彆求他。”
說到這,他眼神陰鬱地看著我說:“胡小爺,想必你也知道人頭甕的邪性,隻要我不知,去到哪就連累到哪,是你自己多管閒事救我們上船的,現在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就算你趕我下船,那些東西也盯上你們了。”
李大錘的脾性是最暴烈的,聽完這話後,奪過我們手裡的木棒就是一棒子砸過去。
啪的一聲響,生生把木棒給打折了。
趙鐵樹以為我們真不敢殺他,立即求饒道:“彆打了,彆打了。”
有句老句說得好,沒有最無恥的,隻有更無恥的。我們此前哪裡見過如此無恥的人,李大錘的脾氣一但上來,十頭牛都壓不住他。
趙鐵樹被李大錘攆得滿船跑,最後差點就摔下水,幸好趙嘎娃急時抓住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將他拉上來。
就差一條腿就邁上來了,突然間,水下浮出一個腦袋,正是跳井找不到屍體的牛剩。
“趙鐵樹,拿命來,你們父子兩人隨便再死一個就夠數了…”
一個人頭甕九個腦袋,要抓夠九個人做替胎。此前他們父子兩一共撈了五個甕上來,逃走時又引來了十個甕,十五個甕就是一百三十五條人命。
因為趙鐵村兩父子逃回了村裡,村裡一夜間被鬼屠光了所有人,共一百三十四人。
隻時再差一個就夠數了,若他還不受死,就會害死我們整船人。
牛剩很目怨恨地看著趙鐵樹,並伸出一隻手抓向他的腳。
趙鐵樹怕死,更不是個會舍身伺虎的偉人,急燥之下,竟猛地一用力,將兒子拉下了水,自己則借力上了船。
‘咚’的一聲,趙嘎娃被他爹強行借力時,給順勢拉下了水,隨即聽聞他驚呼道:“救命,爹,救命…”
他爹則縮回身子,不敢靠近船邊,聲音哆嗦道:“孩子,你要救命得找小閻王,爹沒那本事。”
我來不及多想,正欲跳下去時,水下就冒出十幾個麵目猙獰的人,不正是那些吊死的村民麼?眨眼間就將趙嘎娃撕成了碎片,隻剩下一個腦頭浮在江麵上,無比怨恨地瞪著他爹。
這可將趙鐵樹嚇到腿軟了,隨後他就坐在船沿上失了心瘋似的傻笑道:“哈哈,安全了,哈哈哈
,安全了。死夠一百三十五個了,老子終於又能繼續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