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丁一南沒有絲毫懷疑。
“是!屬下一定完美完成任務!用功勞換您出來!”他拿著信封就喜氣洋洋出去。
“昔日的害羞小夥長成了一個小哭包了啊。”
向桉嘖嘖稱奇地目送他遠去,然後,手肘一戳苻清白,“我說你乾嘛騙他?他那麼單純,要是知道向杺此行目的是準備讓他或者跟他一起的人,代替你的位置,他不得哭得肝腸寸斷?”
苻清白自然聽不到,他此刻埋頭在紙上寫字,向桉湊近一看,紙上赫然“絕筆”兩個大字出現在眼前。
向桉汗顏:“你何必呢,謀逆造反起碼死的天下皆知,被關死在這牢裡,你比王八還憋屈。鬨到這地步,你死了也沒人知道。”
哦,不對,她知道。因為到時候他死了,她說不定就自由了。
名為“絕筆”為名的唯美淒慘一信,苻清白寫了整整三張紙,並非是他隻有三張紙的話,是他隻有三張紙。
素來聽聞紙短情長,今日見來絕筆亦是。
寫完,苻清白將三紙絕筆壓在了牢房牆角的一塊磚頭下,又在磚頭上堆上厚厚的一層稻草。
做完這一切,他便安靜盤腿坐下,向桉飄來提醒:“你藏這麼隱秘,誰能看到呢?”
苻清白:“……”
他毫無反應,向桉也已經習以為常:“你說說你,剛才要是寫了,你就能讓丁一南那小子帶出去了,那小子也就在你麵前看著憨了點,在彆人精明著呢。”
“一彆經年,他變化可大了,害羞的少年郎終究會變成成熟的大人,不過,隻要心不壞,他再怎麼變他也——”
“公主,我知道你在。”一直垂首安靜的苻清白陡然出聲。
向桉的絮絮叨叨,不得不暫停,無奈看他,等著他又說出什麼不知所雲的話,對付苻清白自進天牢後,時不時突然和她說話的莫名其妙,她已經能完美應對了,隻是今日需要應對的次數格多一些,人也格外瘋狂。
苻清白:“你剛才都看見了吧?”
他語調平靜,沒抬頭,幽光籠罩他大半張臉,向桉不清楚他情緒如何,茫然地啊了聲,便等著他接著說。
須臾,他抬手莫名又在空氣中抓了抓,骨節分明的手在這幽暗的環境裡並不缺少美感,除了多了點奇奇怪怪的癲,簡直與常人無異。
氣氛有些詭異的凝固,向桉蹙眉靠近,注視他平靜無瀾的神色,道:“有事說事,天天喊鬼,鬼也會煩的。”
不知是湊巧還是如何,她話剛落,苻清白的手慢慢放下,略有無措的搭在腿上,指尖用力絞動著衣角,繼而放開,抿著唇,斂著眼,分明固執地抻平衣角。
向桉對他的行為不理解,但尊重。畢竟現下囚衣是他唯一的衣服,他愛惜衣服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