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桉麻溜閉嘴,沒法,病人嘛,該讓就讓讓,反正少不了塊肉。
“你走了嗎?”安靜沒一會,苻清白突然又問。
向桉翻了個白眼,沒接話。
下一瞬,蓬鬆的被子倏爾掀開,窩在被子裡的苻清白露出了大半個身子出來。
得虧昨夜太過匆忙,壓根沒人想到給他脫衣服,所以現在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裡三層外三層一件沒少。
除去外衣經過一夜的折騰,衣襟鬆鬆垮垮的,其他的都好好的,一點肉沒露出來。
突然的變故,向桉嚇了一跳,瞪著眼瞅他:“做什麼?”
腹部的傷沒好,兩隻手緊接著就沒了,現在又莫名其妙不蓋被子,若想尋死何不早說?
苻清白:“……”
“看我做什麼,顯你眼睛大?被子蓋好!”
他麵無表情氣勢壓人,向桉絲毫不畏懼,現在的她可不欠他什麼,底氣足腰板硬。
苻清白沒說話,眸子垂下,低頭,咬住被子一角,一邊拉一邊看她,眼神無辜。
無辜?
怎麼可能!她怕不是瘋了,就是眼瘸了。
手起刀落宰人的人,無辜個屁!
冷眼看著他重新把被子恢複原狀,向桉盤著腿坐下了,閉著眼,滿腦子胡思亂想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很快就將眼瘸的一幕忘的乾乾淨淨。
“若是陛下致以破腹取子,塬國必將大亂。”
聞言,向桉睜眼,抬眸看他,他枕著枕頭,偏著頭,神色淡淡,一如既往的沉穩內斂。
她心中默默點頭,暗道:“這才是他。”
迎著他的注視,向桉穩穩思緒,慎重道:“你既知道後果,為何將兵符給他?”
“兵符向來一分為二,一半在陛下手中,一半在我的手中,祖製製定:凡有重大戰爭,需兩符合二為一共同印下,舉全國之力禦敵。陛下那枚乃是先皇在世時給予的,我的則是還未來得及上交。”
“我父皇給向杺的!?”向桉提聲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
她清楚記得在禦書房,皇帝說起向杺時的一舉一動,分明是不放心向杺,分明是知道他殘暴。
既是知道,皇帝給了向杺兵符,這豈不是助紂為虐?
當時皇帝話裡話外表達的意思分明是恨鐵不成鋼的慈愛老父親,且一心盼著向杺成熟穩重,早日繼承大統。
故意的?試探她?
不對。
平心而論,不管哪朝哪代的皇帝,對兒子、臣子多多少少都有點疑心病,而兵權,不僅事關自身安危,更是關乎對皇權的掌控,絕不可能安心把兵權交到任何人手中。
“是真的。”苻清白眸子微垂,淡淡道,“你刺殺陛下成功的當日,皇子及各大臣聞訊入宮奔喪,隨後大皇子找到我,告訴我兵符在他的手裡,他是先皇指定的下一任皇帝。”
“當時我同樣不信,大皇子當場便拿出了兵符,告知我不僅兵符在他手中,而且暗衛令牌,以及陛下私下給他安置的十萬私兵如今同樣在京城。若我不助他登基,他便要殺個人頭滾滾。”
向杺皇位是苻清白宰人頭得來的?向杺皇位坐不穩?向杺要靠苻清白?兵權全在苻清白手裡?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看似風光無限、重兵在手的苻清白隻是個背鍋的!
事實真相竟是如此。
向桉倒吸了口涼氣,驚得久久無法回神,張嘴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滿腦子隻剩下——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