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他是齊遠識,可他不僅僅是齊遠識,他還是齊家次子,武將勳貴子弟,是權利與權勢的象征。
今日他的脫口而出,在其他京城世家子弟丟儘了齊家的臉麵,毫無一點尊卑禮儀,絲毫不知何為謹言慎行,何為上下?
感受到四周若有似無的譏諷目光,齊遠識適才被一巴掌中斷的憤然,通通變成一股難以言說又當下無法立馬發泄的委屈,臉皮霎時發紅發脹,心生無地自容感,他不管不顧拔腿就跑。
眾人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他跑出月門,又驚又恐——
“怎麼辦怎麼辦,他這樣大喇喇跑出去,若是被兵馬司的逮住了如何是好?”
“完了完了,我們全完了,我看我們今夜就得死!”
“小皇帝心狠手辣的,會不會誅我九族?爹啊娘啊!兒不孝!兒非但沒光宗耀祖,這會子你們還得隨兒一塊死了!”
“任雪清!你明知信的重要性,下請帖的時候怎麼誰都給!你不怕死,我們還怕死。”
“死啊,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今夜有你們一夥人陪著,我下地獄也值當了!”
“都給我閉嘴!”
低低地怒吼聲伴隨犀利抽下的鞭子重重落在地上,手握皮鞭的任雪清由戾氣取代了原先臉上的嬌柔:“叫那麼大聲都想死了?”
“可……”
人群裡一名女子剛冒出話音,立馬便遭到任雪清狠狠一剜:“我丞相府還沒落魄到連個毛頭小子都抓不住!”
“說人家毛頭小子,你也沒比他大幾歲。”有人立馬回擊。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向發聲人投去欽佩視線以作讚成,受到眾人站樁的發聲人立馬得意揚起下巴。
今夜來的京城公子千金,皆是差不多大的年歲,因此他這一說不可謂不正中靶子。
原以為這麼一擊會令任雪清收斂動作,哪知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淡然抬手,手中鞭柄歪歪指他:“蘇以誠,你若此時還敢仗著你禦史爹的官職說三道四,你也可以走。”
蘇以誠聞言不退反進一步一步,威脅道:“我若走了,你認為今夜你邀我等來府邸的消息能守多久?”
“行啊,你去說。對了,差點忘了……”任雪清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隨手扔他臉上,“順道煩請你把這信一並說出去。”
感受到臉上信封拍打臉的微痛,蘇以誠心底難以扼製的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屈辱:“任雪清!”
想他堂堂禦史公子,自出生那刻起,受到的便是無儘吹捧與誇讚,何時有過現下被人當眾打臉的窘迫之境?
“蘇兄,且慢。”一旁默默拆開信封的齊遠深出聲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