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當夜你不走在我意料之中,我能感同身受你所思所想,但仍氣你的固執,離開時我有意警醒你,又何嘗不是在警醒我自己:莫要多管閒事,皇家無情。
事實證明,在後來送親路上這個警醒沒用,我還是對你心軟了,或者說我當時並非是對你心軟,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話說到這裡,你一定對以上我說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你不必亂想,不必焦心,不必探究,這些是我們上上上一輩子發生的事,已經輪回投胎三次的你不會再記得,我推測你對我的記憶大概停留在我拒絕你娶親那時候吧。
說來可笑,若是當初早知今日的我會傾慕於你,當初我定會先你一步向陛下求娶你。
不過,那時我一心惦念邊關戰事,對兒女私情,也的確難以分出閒心,陰差陽錯,緣分未到
欣賞你身處絕境時的絕不認服輸,欣賞你的臨危不亂,賞識你的聰明才智,佩服你的心靈手巧,驚歎你的巧奪天工,你的一切一切皆令我傾慕,而我除了略懂些打仗,略知些詩文,彆的一竅不通。
羞愧難當地說,你先前拿出的弩箭,我私下曾偷摸鑽磨許久,剛懂了個皮毛,再想仔細看看,它便自己壞了,我想修都修不好,想賠都無人能製作。
也不知上天是否還願意再給我一次讓我賠你弩箭的機會,抑或者讓我表明我的心意,罷了,上天還是不要讓我重來了,一次次看著你死在我眼前卻救不了你的痛我不想再感受。
第一次你用我的劍自我了結,第二次我為保護皇帝,情急之下讓你死在我劍下,這次你死在荻原青箭下。
這些日子裡我常反複思索,若我在山洞中及時找到你,你是不是不會那般決絕?
若我在山洞中遲一些找到你,讓你收拾好,你是否會活下去?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若我當時放任你殺皇帝時,及時察覺到那支飛射而來的箭,我是否能救下你?
是否能扶你當皇帝?
是否能讓你成為塬國一朝以來第一位尊貴的女帝?
是否能成功製止你被和親,避免皇帝派暗衛將你暗殺於和親路上?
思索來思索去,我找不到答案,以上的一切皆是我的空想,我沒救下你之事已儼然發生。
昨日聽玄清道長說你出現,我既開心又擔心又生氣,開心你沒離去,擔心我如今這副狼狽模樣你看見了會嫌棄,生氣我為何看不見你,我想見你。
不過,我冷靜後又頗為苦惱,你肉身既已死,就不該將你束縛於這人世間,你該是自由的、開心的、無拘無束的。
可該怎麼讓你自由?我不知道,玄清道長似乎也不知道,看來我暫時不能死了,我得活著看著你自由。
綿康公主,現在的你在皇宮的哪裡?還記得我嗎?會來看我一眼嗎?那天在禦書房一定我們的緣分吧,一定是。”
丁一南跟隨苻清白多年,最是熟識他,如此用詞之懇切為他平生首見,所以信的可信度很高。
所以綿康公主的消息是真的,而苻清白本人同樣有著令人匪夷所思的經曆。
不過,現在信被他燒毀,信中所寫之事他會爛在肚子裡,帶到棺材裡去,除他之外,這天底下不會再有第二人知曉。
“怎麼?你要抗旨?”久久沒得到想要的答複,吳王略儒雅的臉龐迅速陰鷙。
丁一南回神,含笑:“臣也想長生不老。”
“你瘋了!?”向桉脫口而出,“這世上根本沒有長生不老,我是因為係統不讓我開局,你們彆一個兩個彆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