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朵花(1 / 2)

枳實的傷口好得很快,過了幾天就結痂了,在此之前,每天都是安媞給她擦身子。

這段日子,安媞跟周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裡。

沒吵架,更不算冷戰。

他依然是那副大小姐發號施令的姿態,叫他做這乾那;他一如既往話不多,履行著身為“叔叔”的“義務”。

表麵看上去,相處模式和過去彆無二致。

隻有彼此知道,不少時候,她夾帶私貨,甚至蓄意報複——為他的冷漠無情。

然而他越是縱容她,她越是覺得,他是破罐子破摔:短短幾天,她能奈他何,他她終歸是快回祁州了,可以“解脫”了。

不僅是木頭,還是塊朽木。

不可雕也。

劉露霏找到安媞,說要拍宣傳片,想請她出鏡。她還沒聽策劃方案呢,一口應下來。

哪想,首先去的地方,就是周竟的公司。

按照安排,安媞充當采訪者的角色,向周竟詢問有關公司發展的問題,還有什麼農業種植技術,再由他帶領,參觀大棚和基地。

估計最後剪出來時間隻有短短幾分鐘,乃至幾十秒,卻要拍一上午。

攝影團隊是外聘的,攝影師是個理著平頭,姓杜的青年男人,安媞感覺他好油膩,但初次見麵,無緣無故,不好說什麼。

接待他們的是周竟、謝兆海,還有安媞之前見過的那個年輕女孩。

小江沒想到是她,怔了怔,隨即說:“不好意思啊,上次受周總所托,向你隱瞞了身份。”

“沒關係啊,又不他叫你來綁架我,沒什麼好道歉的。”安媞瞥他一眼,“不過,你挎那個包,不是故意的?”

小江摸摸鼻子,小聲說:“大家都說,周總有女朋友了,我以為你們吵架,不好明說,就……”

懂了。

原來是為了勸和,有意留了破綻,讓她察覺。

嘁,周竟何德何能,有這樣為他著想、替他辦事的好員工。

安媞說:“我不是。”

“啊?”

她揚起下巴,“他還不夠格當我男朋友。”

小江想起那日她的行徑,有些忍俊不禁,心說,要真在一起了,估計是周總得變妻管嚴。

下了車,步行去大棚。

劉露霏和周竟並肩走在前麵,謝兆海和安媞落在後麵,小江看不懂這局麵,默默降低存在感。

大棚裡悶熱,跟蒸桑拿似的,安媞感覺臉上的妝快扒不住了,還要強顏歡笑。

杜攝影拍完采訪部分,又提議拍一段她單人的。

她無可無不可,隻想快點結束。

其他人退遠了些,給他們留空間。

“小安,你的衣領,稍微整理一下。”

她理了理。

杜攝影看了下,走過來,直接動手,安媞揮開他的手,“乾什麼?”

“不是,我幫你弄,領口太高了,往下拉點嘛。”

“你有什麼毛病?”她麵色一凜,“這是官方宣傳片,難道還需要靠我袒胸露乳,出賣色相,來吸引流量嗎?”

他涎著臉,“現在的人就喜歡看這些啊,而且我不就是叫你把衣領拉下來一點嗎?不至於反應這麼大。”

“那你怎麼不來跳脫衣舞?要拉你拉,我不拍了。”

她說完就要撂挑子。

杜攝影攔住她,“我看過你視頻,你穿得可沒這麼保守,裝什麼呢?”

“你彆碰我!”

安媞心裡直犯惡心,掙紮起來,奈何對方是個常年扛攝影機的成年男子,她的力氣壓根不敵他。

一隻手抓住他的腕子,用的勁不小,手背青筋賁起。

有一瞬,幾乎聽到了骨頭的“哢”的一聲響。

安媞轉頭。

是她第一次見,周竟的眼神利如鋒刃。

他一字一頓,沉如重石砸開湖麵:“鬆開。”

杜攝影吃痛,下意識猛地抽回手,受慣性作用,倒退兩步。

他轉動著手腕,惡人先告狀:“我沒乾什麼,還沒拍完呢,是她要罷工。”

安媞沒作聲,由於氣憤,胸口不斷起伏著。

周竟不動聲色地擋開他們兩人,直麵杜攝影,說:“再怎麼樣,你不該這麼粗暴地對一個女生。”

他狡辯道:“那也是她先動手,還出言中傷我。”

“如不是你挑事,她為什麼針對你?”

“我怎麼知道,我就事論事而已。”

一眾人圍攏來。

他們離的距離不足以聽清他們的對話,無法確認他話中真偽。當時還是周竟眼尖,感覺不對勁,率先衝過去。

沉默的安媞忽地撥開周竟,提腳,毫不遲疑地踹向他的襠部,“這才叫‘動手’,懂嗎?”

“靠。”杜攝影痛苦地躬下身,指著她,“你們都看見沒,到底是誰惹事。”

“怎樣?”安媞居高臨下地乜著他,“我就是仗勢欺人,得理不饒人,誰叫你嘴臭,對我性騷擾。”

“我騷擾你什麼了?”

“要不然去警察麵前辯一辯唄,是我沒事找事,還是你借職務之便,對我言語,甚至行為騷擾。”

這人估計是個慣犯,前幾次叫他得逞了,才這麼有恃無恐。

但她就不是能忍氣吞聲的性子,有仇當場就報。

劉露霏把安媞拉到一邊,擔心地問:“他剛剛對你做什麼了?沒事吧?”

她說:“不用避著人,錯的又不是我。”

安媞當著所有人的麵,複述他剛剛的話,一字不落。

杜攝影哪料得到她這麼剛,不惜犧牲自己的麵子,還有幾個大男人在場呢,劉露霏顧慮的也是這點,但安媞不以為意。

謝兆海扯他一把,義憤填膺:“你算個人嗎?踹你一腳算輕的。”

說著還要揍他的意圖。

周竟嗬住他:“謝兆海!”

這裡是他的地盤,事鬨大了,傳出去,影響的不僅是個人,還有公司的聲譽。

謝兆海意識到此,訕訕地收手。

劉露霏說:“我今天會和上麵說,把攝影師換掉,和小安道歉。”

杜攝影緩過來些,直起腰,輕蔑不屑地道:“憑什麼我道歉?是,我騷擾她,那她傷人又怎麼說?”

安媞說:“我不會和你道歉,也不需要你這種人虛偽的對不起,就當是扯平了,滾。”

他一甩手,走了。

鎮裡撥的預算不夠,就請了這麼一個攝影師,現在人走了,拍攝任務隻能被迫中止。

安媞說:“我帶了航拍機,在周竟車上,要不先拍點遠景吧。”

劉露霏想想,“也行。”

周竟去拿。

離開的杜攝影越想越晦氣,不斷咒罵著:“臭婊子,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長那麼騷,指不定被多少男人睡過,還裝什麼清純呢,我呸。”

他走到馬路邊,正打算叫人來接,肩膀被人拍了拍。他甫一回頭,臉上立即挨了凶狠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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