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朵花(1 / 2)

安媞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即是灼目的日光穿過樹葉的間隙,照著空氣中的塵埃。

太陽完全升上來了。

她撐起身子,筋骨連接處泛起酸痛感,堪比打斷後再重接,她呻吟出聲。

周竟聽到,扭過頭,攙她起來。

安媞低頭看了看,“你幫我穿上的?”

他抿著唇,“嗯”了聲。

“怎麼不叫醒我?”

“你這幅模樣……也拍不了。”

她埋怨道:“來都來了,看一眼也好啊。”

周竟沒作聲,抖落地墊沾的灰土,收疊起來。

她見地麵被清理乾淨,他衣服上也無褶皺痕跡,問:“你沒睡嗎?”

“睡不著。”他一樣樣拎起東西,“走吧。”

走動之間,腿心摩擦,帶來陣陣刺痛感。

安媞衝前方遷就她而刻意放緩步速的男人喊道:“周竟,我不想走了,你背我。”

他變得特彆好說話,任勞任怨地在她麵前單膝半跪,待她趴上來,托著她的臀,將她向上顛了顛,找到一個穩當的姿勢,繼續下山。

但由於是下坡路,他走得很慢。

她摟著他的脖子,忽然注意到,他下巴新長出一層淡青,好奇地伸手摸了下。

短短的硬茬,有些紮手。

周竟的腳步猛地一頓,低斥道:“安媞,彆鬨。”

“我還以為你不會長胡茬呢。”

他說:“大部分成年男性都會長。”

“是不是雄性激素分泌越多,長得越快?”

“嗯。”

“所以你是每天剃嗎?”

“剃了顯乾淨。”

周竟怎麼也想不到,事後的清早,他們居然一本正經地討論剃胡子的問題。

根據她之前的表現和反應,他大致猜得到,她根本就是隻紙老虎,那事於她而言是第一次。

但她似乎並不當回事。

女孩子不是將“初次”——諸如初戀,初吻——看得分外鄭重嗎?

好了,叫她知道,她又該吐槽他老古板了。

過了會兒,安媞又問:“重不重?”

“不會,你很瘦。”

“我是說這麼多東西加我。”

周竟說:“也還好。”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體力,做了那麼久愛,一夜未睡,又要負重一百來斤徒步下山,還能麵不改色的。

下山比上山多花費十來分鐘,到家時,徐麗芬正倒掉剩的麵條喂將軍。

徐麗芬問:“你們吃過了沒?”

周竟說:“沒有,我就不在家吃了,您給安媞做點吧,我先洗個澡。”

“等下要去公司啊?”

“嗯,有很多事。”

他正要走,徐麗芬又叫住他:“欸,你怎麼搞成這樣了?”

周竟聞言看去,手臂上有數道或深或淺的抓痕,脖子周圍也有幾處紅色印跡。

“肇事人”安媞不自在地撇開眼,摸了摸鼻頭,心說,衣服遮擋的部位更多呢。

“山上毒蚊子多,估計是有點過敏。”

他語氣泰然,徐麗芳沒懷疑,說:“我記得有那個什麼藥膏,挺管用的,我待會給你找找,你塗點。”

“好。”

周竟匆匆洗完澡,換了身衣服。

離開前,他深深凝了眼安媞,欲說什麼,終究沒能開得了口。

他坐到駕駛座上,沒有第一時間啟動,一句話打了又刪,最後發出去,僅短短幾個字:需要買藥嗎?

Ann:啊?什麼?

舟競:下麵。

Ann:噢噢,不用了,沒事兒。

他關了手機,拂去腦中雜念。

到了公司,那些遮不住的痕跡太過顯眼,難免惹人多心,周竟以同樣的理由搪塞過去。

他們無一起疑。

鄉下隨處可見帶毒性的蚊蟲、野草,若沒做好防護措施,弄得滿身瘙癢,倒也尋常。

最主要的是,他單身多年,出了名的潔身自好,在外應酬,從不跟女人牽牽扯扯,對底下的女員工。

怎麼可能是那啥。

另一邊。

安媞腰酸背痛的,加上沒休息好,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上床補覺了。

半夢半醒之際,她摟著被子,恍惚地感覺,有隻手探到腿間,以為周竟回來了,結果是自己的。

她狠狠地把臉埋進枕頭裡。

……這葷真是開不得。

她一覺睡到中午,玩手機玩得饑腸轆轆,艱難地爬起來覓食。

“哼!你們居然背叛我!”

安媞一個激靈,看清是枳實,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嚇我一跳。”

枳實再次從鼻孔裡重重地“哼”出一聲,“你看吧,你就是做賊心虛,才會被我嚇到。”

“彆吵,我沒睡清醒,腦子嗡嗡的。”

“你跟周竟背著我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安媞故作鎮定:“就是去山上拍照了而已,等我把照片導出來給你看,還戴著你送我的花環呢。”

“那你們為什麼不帶我一起?”枳實嘴巴撅得老高了,氣衝衝地跺腳,“你明天就要回家了,居然不帶我!”

“我跟周竟說好了,要是你願意的話,你開學之前,我帶你玩兩天。”

枳實立馬變臉,“你不是哄我的吧?”

“不信你問周竟。”

冰箱裡有一些冷藏的西紅柿、黃瓜之類的蔬果,安媞不想吃,東翻西找,拆了包兒童旺仔小饅頭,倒到手心,再一股腦送進嘴裡,像隻偷吃的小老鼠。

枳實殷勤地說:“安媞姐姐,你是不是餓了?奶奶在隔壁,我去叫她回家做飯。”

“奶奶如果有事的話,讓她忙吧,我吃這個墊肚子就行。”

“好像是二姑奶奶的小兒子今天回宜江,奶奶去跟人家聊天了。”

安媞隨口問:“帥嗎?”

“嗯……沒周竟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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