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完個字,蕭淮已經把劍扔了地上,隨即個大步走上禦前,狠狠把人抱住。
他在她耳邊廝磨:“我討厭他看你的眼神。”
“我想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宋晏儲沒說話,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
蕭淮又道:“陛下會不會怪臣自作主張?”
宋晏儲開口道:“他不敬君上,理應如此。”
“如此便好。”蕭淮靠在她頸間喃喃道,隻那雙眸子卻是沉寂幽深,仿若無儘深淵,充斥著淩冽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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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宋晏儲回到寢殿的時候蕭淮還未回來,等她獨自用過晚膳,門外才有絲動靜傳來。
宋晏儲抬頭,正是蕭淮,他身上還帶著絲絲水汽,頭發也是半乾不濕的狀態,明顯是沐了浴才過來的。
宋晏儲鼻子動了動,眉頭微皺。蕭淮頓時聞了聞自己:“還有味道?”
蕭淮下午不在皇宮,回來後又特地換了身衣服,宋晏儲又豈能猜不到他做了什麼?她搖搖頭:“無甚。”
蕭淮不滿,還想回去再洗遍,宋晏儲拉住他:“行了,陪朕出去走走吧。”
蕭淮糾結片刻,還是同意。
夜間的禦花園彆有番美景,內侍們在前後打著燈籠,給白日裡各顯嬌豔的花卉披上了層統的昏黃外衣。
二人漫步其中,良久之後,宋晏儲才低聲歎道:“你無需在意朝臣的目光。”
所謂的偷懶耍滑不願上朝不過是借口罷了。蕭淮身份特殊,手中西州十萬軍隊,又在當初剿滅譽王那戰裡立下不小的功勞。如此手握重權,又備受皇帝信賴,著實讓人放心不下。
偏偏他還選擇留在京都,雖說這也算是種製衡,但前提是他像如今這般什麼都不管;可若他當真要參與朝政,宋晏儲可以想像,屆時那些老臣隻怕要炸開鍋。
這幾年來蕭淮留在京中倒也不是什麼都沒乾,大理寺和禁軍裡他暗地裡參與的事也不少,隻是沒有個表麵上的名分罷了。實際上那些人對他的恭敬在今天就可見斑。
蕭淮抿抿唇。
宋晏儲又道:“朕知曉你心中顧慮,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朕便是堅持,那些朝臣又能如何?左右不過是說上兩句,嚴重點死諫番,這些年朕聽他們說這些話耳朵早就聽出了繭子,還怕他們不成?”
蕭淮依舊沒說話。
宋晏儲軟聲道:“你之前不是還說要爭取配享太廟,陪葬皇陵嗎?你若直這般下去,談什麼配享太廟?”
非功臣,不可入太廟。蕭淮若是沒有明麵上的功名,屆時百年之後,隻怕那些老臣,就算真的頭撞死也不會允許他進太廟的。
蕭淮聽了片刻,終究無奈笑。他道:“殿下就不怕臣生出什麼異心?”
宋晏儲腳步頓,回眸定定地看著他。
“你就是直在擔心這個?”
蕭淮眸子漆黑如墨。
說起來是顧忌那些臣子,不想聽那些煩人的言論,其實他素來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無法無天慣了,又怎麼可能真的在乎那些老臣?
便是前些年宋晏儲皇位尚未坐穩,蕭淮手中還有十萬軍隊,誰若敢說什麼不好的話,文的不行就來武的,他還怕過誰不成?
之所以這般,不過是擔心宋晏儲罷了。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蕭淮不願懷疑宋晏儲,但心裡……終究是有些沒底。
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定呢?
宋晏儲看了他許久,終究回眸,向前走著,聲音平靜:“你若當真要生出異心,西州那唯你命是從的十萬軍隊,就足以朕忌憚你千百遍了。”
“反之,朕若是要卸磨殺驢,還需要等你入朝為官?”
“蕭淮,你會嗎?”
“朕會嗎?”
蕭淮沉默片刻,咧咧嘴角,語氣異常堅定:“臣不會。”
你也不會。
宋晏儲桃花眼微微彎了彎。
幾年的皇帝,將她通身的氣質磨礪地更加沉肅威嚴。世人皆知皇帝有副好容貌,但那些人礙於帝王威儀,沒人敢輕易抬頭看她眼。
今日那探花郎著實膽大包天,也著實是,沒有腦子。
宋晏儲走在前方,蕭淮落後於她半步,看著她的背影,眸中劃過抹愉悅的弧度。
真好,這是他的。
他正要上前半步抓住她的手,卻忽然聽到前方平淡的聲音:
“蕭淮。”
“嗯?”
“朕是不是從來沒說過?”
“什麼?”
“朕心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