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瑤不情不願地哦了聲,起身正要走,君書劍卻拉下了臉:“叫什麼叫?明遠是弟弟,哪有哥哥過來見弟弟的道理,應該弟弟主動去看哥哥才對!”
他看向君明遠,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去看看子儒吧,順便給他道個歉。他成了那個樣子,都是因為你們。”
楊梅倒吸了一口涼氣,早知道君明遠的父親偏心,沒想到偏到了這種地步。
君子儒怎麼受的傷,這中間的前因後果她就不信君書劍心裡沒數,一個糊塗的人,怎麼可能把那麼大的“宜家服飾”經營得風生水起。
隻有一種可能,君書劍根本就不在乎誰對誰錯,反正都是君明遠的錯。
畢竟是長輩,楊梅也不好說什麼,心裡卻有些不忿,替君明遠感到難過。她緊了緊握著他的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給他力量。
君明遠倒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似的,拉著楊梅站了起來,“爸說的是,我這就去‘看看’子儒。”
“嗯。”君書劍很滿意,這個兒子終於有了一點長進,知道孝順了,不像以前,見麵就氣他。
“大哥現在住在一樓。”君瑤在前麵帶路,邊走邊小聲提醒道,“他腿腳不方便,脾氣也不太好,二哥,要是大哥跟你發脾氣,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聽到這番話,君明遠笑了笑。知道君子儒過得不好,他就放心了。
剛拐彎,突然聽到一聲怒吼:“滾出去!”三人腳步同時一頓。
君瑤快步進了房間,朝女護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出去。然後將一條毛毯蓋在了君子儒的膝蓋上,蹲下|身看著他,哄道:“大哥,今天可是過年呢,你怎麼又生氣了?是護工弄疼你了嗎?”
疼?嗬。君子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要是還知道疼,就好了。
他隻是受不了,受不了被人當做廢物一樣圈養著,受不了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的鬼樣子!
君子儒忍住了內心的憤懣,牽強地笑笑,“瑤瑤,我沒事,就是心情有點不太好。”對於這個妹妹,他還是心疼的。
君瑤哦了聲,突然想起還站在門外的君明遠和楊梅,連忙起身奔過去,將君明遠拉了進來。
“大哥,二哥來看你了。”她笑道。
君子儒猛地拽緊了腿上的毛毯,瘦削的手背上暴起青筋,似一條條遊走在血脈裡的毒蛇。
他死死地盯著如鬆竹般挺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視線慢慢地移到了對方的腿上。
那雙|腿真直啊,跑起來一定很快吧......
“君明遠,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君子儒不得不仰著頭看他,這種姿勢讓他感覺極其屈辱,卻又不甘心在君明遠麵前低下他高貴的頭。
“當然不是。”君明遠微微一笑,“我是來吃團圓飯的,爸和顧姨一番盛情,作為晚輩,怎麼好拂他們的意。”
這話並沒有說謊,他之所以回來,確實是因為顧雪宜的一個電話。隻不過顧雪宜可能沒有料到,往年都會拒絕的他,今年居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既然顧雪宜要在君書劍麵前扮演一個好繼母的角色,那他就成全她一次吧。
君子儒恨得牙癢癢的。
顧雪宜每年過年前都會在君書劍麵前演一出賢惠後母的戲,這一點他是清楚的,也知道那隻是做給君書劍看罷了。他恨的是君書劍,以前不都是嚷嚷著說不回來就算了嗎?怎麼今年不嚷了,居然讓君明遠登了堂入了室?
難道是覺得他這個兒子廢了,沒有利用價值了,打算重新接納另外一個兒子?
這個念頭一冒頭,頓時就像野草一般瘋長,不可遏止。
君子儒低下頭,掩飾了眼中的恨意,卻不經意間看到了君明遠腳後的那雙棕色冬靴。
他側身望過去,瞳孔猛然一縮,“楊梅?”
“嗨。”楊梅從君明遠身後露出了半個腦袋,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你好嗎?”
好,好個屁!
君子儒差點就爆了粗口。
沒看到他還坐在輪椅上嗎?不知道他現在連女人都碰不了嗎??還問他好不好,簡直就是戳他的傷口,真特麼的惡毒!